第十八章 好像有點希望
14.4
「殿下此言甚妙！活字印刷術，這名字起的也好！」
李靜雲話說完，閻立德比李靜雲本人還要激動，立刻鼓掌歡呼。
這麼簡單的操作，自己怎麼就是想不到呢？
把木板拆分成一個字一個字的，想印什麼書拼成什麼樣子就行，也不必再刻字。
他收回剛剛那些想法，他們小公主不就是想建個藏書閣嗎？
那有何難？又不是想摘天上的星星，怎麼就做不成了？
閻立德還有預感，只要自己能做成這印刷術，自己這名字肯定得千古流芳。
以後讀書人拿到價格低廉的書籍時，都得感念小公主和自己的恩德。
「閻大匠，我阿耶可有和你說過，藏書閣要建在哪裡？」李靜雲不理解為什麼閻立德前後反差那麼大。
明明剛才見自己，還板着臉不苟言笑，現在笑的比牆角的花都高興。
不過相比於這些，她更在乎自己的賭。
只有半年時間，印書有了點眉目，那藏書閣還沒開始建造。
閻立德被李靜雲這麼一問，臉上的笑收斂了不少，恭恭敬敬地回話，「回稟殿下，陛下並無示下，還請殿下做主。」
「我做主？」李靜雲腦袋發懵，這種事她一竅不通啊。
該選在哪，不該選在哪？她怎麼知道？
還是回去問問阿耶跟大哥吧，他們應該心裡有數。
眾匠人們也都各司其職，該幹什麼的幹什麼去了，七名造紙的帶着砍刀去後山砍竹子，另外七名負責印刷術的，行雲流水地在雕刻。他們都是老手，十分熟練。
李靜雲滿意地看着他們，拿着一塊已經被工匠打磨光滑的木塊把玩，也想學着他們的樣子刻個字，直接被閻立德攔住，「殿下，您千金之軀，何等尊貴，怎麼能做這些事呢？」
一個匠人也跟着勸，「對啊殿下，萬一劃傷手，留下疤痕，不就不好看了嗎？」
「行吧。」
李靜雲不高興地撇撇嘴。
那匠人立馬跟上，「殿下，眼下天氣炎熱，不如去屋子裡避避暑氣？也好寬寬心吶。」
她去了前院樹蔭底下坐着，遠處那爐子周圍氤氳出熱氣，一過去就覺得悶熱，幾個匠人守着，不時往裡面添點柴火。
李靜雲剛才聽田師傅說了，六哥帶着明達姐姐去外面打獵，說要打一頭野豬回來，心裡十分期待，野豬肉想想就知道很好吃！
田師傅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出汗不是因為天氣熱，是被嚇的。
這蜀王殿下真是胡鬧，這荒山野嶺的出去打獵，也不擔心遇見什麼猛獸？
看着帶的護衛不少，也不知道在猛獸面前夠不夠用。
可千萬別出事，這一個皇子一個公主，要是在他們這邊出事，他們有多少個腦袋都不夠陛下砍的。
李靜雲想着野豬肉，一片片剛切好的肉片，肥瘦相間，烤在炭火上，刺啦刺啦地往外冒油，伴着耳邊的蟲鳴鳥叫，這不比窩在大殿中搖頭晃腦地讀書背書來的自在？
這麼想着，她竟然睡過去了。
還是將作大匠閻立德出來，看到了樹下睡的正香的李靜雲，趕緊招呼了幾個人，連人帶椅子一起抬進屋子裡。
李靜雲這一睡，睡到了下午酉時正刻，太陽都要落山了，李愔帶着李明達回來，身後跟着的侍衛們五花大綁地綁了一隻兩隻野雞，一隻肚子大的看着馬上要生崽子的野山羊。
曾師傅和其他幾位匠人已經在準備晚飯，送來的兩隻野雞就地宰殺放血，不到半個時辰就變成了燒雞，李靜雲飢腸轆轆，眼巴巴看着那隻燒雞，「不是說野豬嗎？怎麼變成野雞了？」
「下次，等下次再出來，肯定給你弄來！」李愔這嘴比城牆都硬，天塌下來也有他這嘴頂着。
李靜雲被哥哥逗笑，端着滿滿一碗白米飯，半隻燒雞，配着點蘿蔔，芋頭這些常見蔬菜，還有李明達給她的一碗蒓菜湯，吃的津津有味，頭都顧不得抬一下。
李明達遞湯是擔心李靜雲噎住，自己這妹妹向來如此，在吃飯這種事上不拘小節，宮裡精緻的飯菜吃的很香，宮外這些平民百姓的菜色同樣喜歡。
一旁的李愔，看了看自己碗里半點油水也不見的菜，再看看吃的正香，臉都要埋進碗里的李靜雲，一咬牙，一跺腳，帶着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情，往嘴裡扒拉了兩口。
他是什麼出身，這些菜放在平時，他看都不看一眼的。
現在倆妹妹都吃了，他總不能不吃吧。那不顯得他比兩個妹妹還嬌縱？
他哥哥的威嚴往哪放？
這兩口下肚，你別說，還真是有滋有味，鮮美異常，他今天這一天帶着倆妹妹，忙忙碌碌，不是在打獵，就是在去打獵的路上，胃早就空了。
兄妹三個，一個比一個吃的香。
混在匠人中的閻立德見狀，連給李世民的奏摺上第一句寫什麼都想好了。誰不知道陛下最疼愛這小女兒，順着陛下的心往下誇，說不定真能誇到心坎上。
田師傅過來，笑道，「這幾位殿下，悠閑地像是過來遊玩。」
「誰說不是呢，田三，你們那水泥做的如何？」閻立德問道。
「快做出來了，量不大，只有一點，等涼了先看看，合不合小公主的意，殿下要是滿意，我們再想辦法多弄點出來。」田師傅道。
原料都不難找，只是工序麻煩一點。真要是做成了那水泥，負責營造的可就不止他們這二十號人了。
閻立德已經不那麼吃驚了，基於今天下午小公主輕飄飄卻解決了大問題的兩句話，他對於水泥這種東西真能做出來已經免疫了，只等着看成果。
他彷彿已經看到番邦外族妄圖攻城時，被水泥修築的城牆攔在外面的表情了。
長安城內那幾條街道，也能藉此機會平整平整。
閻立德喜不自勝，「田三，這要是真能成，你們一家子都得跟着領賞，說不定有這手藝，下半輩子吃喝不愁。要是運氣再好點，升個官，你就更出息了。」
「哎呦，閻大匠你這話說的。我哪敢指望什麼升官發財，能把差事辦好就行。」田師傅心裡被閻立德說的再高興，表面都要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來。
閻立德也不計較，笑呵呵地捧着飯碗接着吃飯，這飯怎麼就這麼好吃？
這邊水泥快搞出來了，說不定那竹紙，那活字印刷術，也能做出來。
這長安城啊，要變天嘍。
剩下的那隻野山羊聽見聲音朝着那群匠人們叫，李靜雲正好吃完，過來摸野山羊的頭，笑着道，「不吃你，別害怕，你把孩子生下來就可以了。」
野山羊蹭了蹭李靜雲的手，聽懂了一樣。
「給你取個名字吧，跟我姓李，叫李大咩，怎麼樣？」李靜雲笑眯眯的。
野山羊低頭吃草沒反應，李靜雲歡天喜地的到處去跟人家說，她養了只羊，叫李大咩，又乖巧又可愛。不出一刻鐘，整個別院的匠人們都知道這山羊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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