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崔家
23.2
太和殿內。
李貞，李治兄弟兩人，沒回答上李世民的問題，被罰抄了兩遍《急就章》，正在燈光下，苦哈哈的抄書。
李靜雲跟李明達也在他們旁邊，她倆單純的練字。
高陽公主回冰樓了，臨走前告訴他們，冰樓後天開業，要他們一起過來。
李世民，李承乾，李愔都離開了。該看奏章的看奏章，該回東宮的回東宮，該去布置新宅院的布置新宅院。
「走了吧？」
「走了走了，可以鬆快一會兒。」李貞腦袋伸出去二里地，看李世民出了太和殿的正門，立刻回頭說道。
「那就行。」
李治把手上的筆一扔，就開始放飛自我。
至於他們那些抄寫，當然有手下人替他們抄，那些人特意仿了他們的筆跡。
「紅玄，好妹妹，別寫了，阿耶都不在太和殿，不用裝樣子。你那別院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看？」李貞來到李靜雲面前，嬉皮笑臉的。
李靜雲笑了，「八哥，你天天被你母妃看管着，怎麼出宮？」
「跟你一起，母妃肯定同意。你們都去過好幾次，就我一次沒去過，那不行。」
李貞也是混世魔王類型的，只是被李世民這個千古一帝的老爹管教的太嚴格，天天在爹面前裝乖巧，讓很多人忽視了他的本性。
「水泥到底長什麼樣子？聽說你還在命人造紙？還研究了新的印刷術？你就不想看看，弄成什麼樣了？擇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早上？咱們四個一起過去。」李貞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再回頭一看，自家妹妹正捧着一碗長生粥喝的正香。
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自己。
他還打算再說一遍，肩膀被人拍了兩下。
「誰啊？說話就說話，你拍我幹嘛？」
李貞說的正興起，都沒發現整個大殿中鴉雀無聲，沒一個人敢說話。還有紅玄，李治兩人像眼抽筋一樣給他使眼色。
他自顧自的說，「紅玄，你就把我帶上吧，我還想看看那段用水泥石子製成的路面是什麼樣的。」
「你自己去不行嗎？怎麼非要紅玄陪着？」
後面那人問道。
李貞有點不耐煩，這人到底誰啊？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不是剛才說了嘛？不跟紅玄一起，母妃不會同意的！」李貞邊說邊回頭看，見是長孫皇后立在他身後，雙腿一軟，直接跪下去了。
「阿娘？阿娘你怎麼來了？可是想兒子了？」李貞口風轉變的不要太快。
他真是疏於防範，疏於防範啊！
只知道阿耶走了就安全了，沒想到阿娘竟然會出現。
他現在還不習慣身體好轉的阿娘，印象中的長孫皇后，還是那個纏綿病榻，連下床都困難的。
李靜雲趕緊把嘴裡半口粥咽下去，實在沒忍住笑，低下頭去，肩膀一聳一聳的，八哥好逗啊。
剛剛多神氣，現在就差撒嬌了。
「你小子學會威逼利誘那一套了？」長孫皇后掐了一把李貞肉乎乎的臉蛋，「怎麼對你妹妹那些事那麼感興趣？誰跟你說過什麼？」
她是惦記着李靜雲，自家這小女兒從來沒經歷過這些事，擔心她會胡思亂想，所以過來看看。
沒想到，小女兒沒出什麼事，看上去一切正常。
反而是李貞，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非常激動。
李貞內心糾結了半天，才決定說實話，「崔獻那傢伙說，紅玄一個小女孩肯定做不出藏書閣來，連紙都搞不定，我反駁他，他就說我又沒親眼看過，怎麼這麼言之鑿鑿。我才想出去看看。」
「原來是這樣。崔獻，是崔恬的弟弟吧？」長孫皇后總覺得這個名字耳熟，想了一下才回憶起來。
崔家是能把子弟送到弘文館讀書的，換言之，崔獻跟李貞他們都是同窗。
這個賭剛打了三四天，藏書閣選址還沒具體決定在哪，崔家就這麼着急想試探皇室進度？
「對。」李貞道。
李靜雲把粥喝完，心滿意足地癱坐在胡床上，隨口道，「阿娘，那就讓八哥明天和我一起去看看。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除了別院造紙和活字印刷，她還惦記着自己承陽公主府門口擺攤賣銀絲糖和透花糍的攤販呢。
宮外的東西，不如宮裡精緻，但是別有一番滋味。
上次她吃槐葉冷淘吃出來的感悟。
「可以。你們自己把握分寸就行。」長孫皇后說着，低頭看向李靜雲，「紅玄，你今天下午做的很好，但是手段要更硬一點。」
「更硬一點？阿娘，我以後又不像阿耶跟大哥那樣處理政事，不用學這些吧？」李靜雲拉着長孫皇后的袖子，可憐巴巴的說道。
學習怎麼和那些大臣相處，那是大哥該做的事。
「怎麼不用？你是公主，府中也會有官員做事，你難道不管他們？還有稚奴你們幾個，都是一樣的。」
「是，孩兒明白。」
李靜雲乖乖巧巧地點頭稱是。
此時的崔家，崔恬正拿着雞毛撣子，站在門口等着崔獻回來，一輛馬車剛停在門口，崔獻掀開帘子一看到自家姐姐的臉，趕緊把帘子又拉起來。
招呼馬車夫，「快跑！先回去！」
「站住！你還想往哪跑？」崔恬一聲喝，車夫就不敢動了，還得回頭勸崔獻，「十五郎，你還是下去吧，大娘今天動了大氣。你快下去認個錯。」
「我，我害怕。」
崔獻尾音都在顫抖。
「出來，今天不打你。」崔恬道。
崔獻心裡依然害怕，還是顫顫巍巍的出來了，下了馬車，他覺得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顫。
「姐，你說好的不能打我。」
崔獻一個勁兒的往後躲，車夫趕緊架着馬車離開了。
「進來吧，家裡飯菜都做好了，等着你吃飯呢。」
等到門關上，崔獻才看到院子中跪着一個容貌清秀，身段曼妙的小丫頭，正是他的貼身侍女翠忪，臉上有淚痕，似乎哭過。
他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立刻過去想把人拉起來，這時一抬頭，看到崔恬拿着雞毛撣子站在自己面前。
「姐？姐？你不是說好不打我的嗎？」在外橫行霸道的崔獻，在家裡很怕他姐。
他是被他姐從小管教到大的。
「我問你，你是不是破了翠忪的身子？」
見弟弟點頭，崔恬的雞毛撣子立刻落在他身上，「破了身子不收房？以後你讓她怎麼嫁人？還有，你還那麼小！就干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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