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十年受辱的證據
13.04
冬雪拿來筆墨后，陸芳芳提筆就準備寫，卻被沈鳶喊住：「且慢，你要從哪裡開始寫？總得告訴我是哪件事，好讓我回憶回憶吧？」
陸芳芳訕訕問：「那你想問什麼都可以，我們知道內情都會告訴你的。」
「好，那我問你。十年前我父兄陣前失蹤，連皇上都沒有說他們通敵叛國，到底是誰在京城造謠他們通敵叛國？」沈鳶臉色冷透，一雙眼像利刃，要穿透他們的心。
沈鳶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冬日，大家都還是五六歲的孩童，可這群高高在上的貴女卻帶頭羞辱她。
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有人罵她是叛賊之女，朝她扔臭雞蛋爛葉子。
哪怕去到學堂，等待她的也是一輪又一輪的羞辱。
她母親本就傷心丈夫和兒子沒能回來，又見女兒被霸凌，活活哭瞎了眼，抑鬱而終。
若非如此，她不會六歲就被迫離家，去到師父百曉生那兒待了將近十年。
她忽然問到這個問題，陸芳芳等人臉色難看得緊：「這……這太久遠了，誰記得清啊？」
「誰記得清，我便讓她隨意銷一筆賬。」沈鳶冷聲道。
立刻有人高喊：「沈鳶，我記得！就是顧蓉蓉和夏紫薇幹的，是顧蓉蓉告訴我們你父兄通敵叛國，叫我們不要跟你玩兒，免得被皇上降罪。還說我們越是把你欺負得很，就越會讓家中走仕途的人得皇上喜歡。」
沈鳶眼底寒芒大盛：「此話當真？你過來白紙黑字寫下，我便讓你隨意銷一筆賬。」
說話的貴女立刻沖了上來，把證據寫下，簽字畫押。
沈鳶冷眼瞧着那份證據，冷聲道：「過去我受的委屈實在太多了，我也不想問。你們記得寫什麼就寫什麼，寫好了給我過目，我會按照數量讓你們銷賬。但有一點，誰要是敢弄虛作假，我會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凌厲的眼神掃過眾人的臉，眾人都打了個寒顫。
只見她寒面如霜，陰鷙的表情彷彿籠罩着無盡的威壓，讓人不敢對視。
這些貴女多半是膽小的，又沒錢，尤其是庶女，更是不可能有能力償還債務。
因此，一個個爭先恐後拿着冊子，便自動找了個位置開始寫證據。
陸芳芳本來還在猶豫之中，可看到大家都在忙着銷賬，頓時也顧不上和顧蓉蓉的情意了，便也加入其中。
沈鳶冷眼看着這一切，目光緩緩移到了二樓拐角處，正好和紅杏那丫頭四目相對。
嚇得紅杏當場跌落在地上，又連忙從地上手腳並用爬着離開，多半是去報告給顧蓉蓉了。
沈鳶喚來冬雪，讓冬雪去找暗衛冬雷，先控制住顧蓉蓉，免得顧蓉蓉搬救兵壞了她的好事。
這群貴女一口氣寫了足足兩個時辰，真是把十年期間能回憶的腌臢事兒全回憶了一遍。
最後沈鳶也沒細看，只檢查他們簽字畫押，便讓他們在賬目上勾賬。
這群人一邊銷賬，一邊謾罵顧蓉蓉簡直是黑心狗，有的首飾分明是送他們的，卻暗中記了賬！
一個個咬牙切齒，已經徹底恨上顧蓉蓉。
但即便銷了一部分賬，每個人還是欠下許多，根本銷不完。
「沈鳶，你還有沒有別的路子可以讓我們銷賬的呀？這些賬你可千萬別告訴我爹娘，否則我會被打死的！」
「沈鳶姐姐，你讓我們幹什麼都行，求你開開恩吧，我們是真的沒錢還！」
「沈姐姐，好姐姐……」
從前對她避之不及的貴女們，如今就像條哈巴狗似的，圍着她搖尾乞憐。
沈鳶找了一個大紙箱，才把這些證據全都裝起來，隨即道：「既然你們誠心求饒，那我也給你們指條明路。回頭把你們這麼多年來白嫖的首飾，全都賣去臨淵閣，我會安排個不錯的價格給你們。但至於能回血多少，就看緣分了。另外，我會在今日之內安排人上門回收典當物，就不勞駕你們出面了。」
眾人謝天謝地，同時也都深深地明白，沈鳶是一定要收回本錢的。
那臨淵閣是攝政王盛如淵的鋪子，一旦典當了，誰敢造次？
一時間，眾人心裡都嫉妒得快要發狂。
沈鳶憑什麼這麼好的運氣？有百曉生這麼有名的師父，連攝政王都要給她幾分面子！
「那我們現在能走了吧？」陸芳芳焦急問道。
沈鳶冷笑：「當然可以走，不過顧蓉蓉就在二樓天字型大小房，你們也可以看看她再走。」
「什麼？她居然在樓上躲着！」陸芳芳一聽這話直接氣炸了。
其他貴女也都怒不可遏，不等陸芳芳發號施令就急匆匆的沖向二樓，那場景簡直是魚貫而入。
同時，喊打喊殺的聲音也震天響。
「顧蓉蓉，你這賤人給我們死出來！我們饒不了你！」
不到片刻的功夫，沈鳶就聽到樓上傳來顧蓉蓉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啊！不要按我的傷口！你們聽我說，聽我解釋呀——啊！！！」
沈鳶眼神冷酷，充耳不聞。
她沒空理會顧蓉蓉的慘烈，趁着天色不晚，她得迅速將這些證據藏好，回頭仔細看看其中有沒有什麼重要線索。
這麼些年來，她一直被欺凌，就連暗中搜集證據，想要為父兄平反正名，這些證據也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消失或者被破壞。
她剛才掃了一眼這些「罪狀」，有不少都提到了曾經被迫消失或者損壞的證據。
看來，她猜得沒錯，父兄的案件一直有人從中作梗，不想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或許，她能夠從這一堆紙里找到關鍵的證據，抓出背後的主謀。
能夠以顧蓉蓉為發起人，撩動這些貴女與她作對，她能想到的就只有太子盛行儒和夏紫薇。
沈鳶拎着大箱子就迅速離開了，這些證據唯有藏在她師父留給她的住宅才安全。
半個時辰后，她便拎着箱子抵達了紅鸞別院。
此地處於京城繁華地帶，卻格外的清幽，是個四進四齣的大宅子。
平日里幾乎見不到人，因為院子配備的全是女影衛，都藏在暗處。
但想要進這道門，只能是本人。
除了她和師父百曉生，這宅子沒進過第三個人。
沈鳶回到了屬於她的房間，就急忙查看罪狀，腦子裡也把過往十年來的各種大小事，像珠子一樣串了起來。
往事歷歷在目，伴隨着這些證據的佐證，很多事情清晰了起來。
沈鳶越看越心涼，她不敢相信，父兄出事前後，原來早有這麼多端倪！
只是她從前太相信顧蓉蓉和盛行儒，從來沒想過這兩個畜生會聯手暗算她沈家所有人！
「盛行儒……顧蓉蓉……」沈鳶猛地攥緊紙張，眼裡的恨意都要滴出來了。
而她也沒注意到，在她身後，早就站着一個盛如淵。
不知從何時起，便一聲不吭隨着她手指翻動紙張，掃視那些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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