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試探
1.23
「嚴大小姐,這是剛熬好的葯,夫人吩咐您服侍世子爺喝了。」
正在主僕說話這會,門口一個端着托盤的丫鬟,忽然開口打斷了她們說話。
嚴驚眠猛然抬頭。
也不知道那丫鬟聽到了多少東西,眼神裡面帶着鄙夷,連稱呼都沒換。
素星不是能忍的脾氣,當即回了過去:「我家小姐已經嫁到你們淮安侯府,是你家世子明媒正娶的嫡妻,你卻連句少夫人都不稱呼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字面意思。」
那丫鬟嗤笑了一聲,根本不理素星。
素月拉了一下素星,不讓她再多嘴,然後連忙上前接過來托盤。
那丫鬟卻在素月沒有端好的時候就鬆了手,幸好旁邊的素星眼疾手快扶了一下,才沒讓着湯藥落到地上。
但還是有飛濺出來的液體落到了素月手上,剛熬好的葯滾燙異常,素月的手頓時紅了一片。
「你幹什麼!」
素星立即推搡了丫鬟一把。
嚴驚眠上前查看素月的手,臉上也帶了些慍色:「你們淮安侯府就是這樣的規矩?就算是今日我們嚴家做錯了,也不該是你一個丫鬟能侮辱的,你怎的知道明日的本小姐不會成為這院子里的主子?」
新婚之日就把新郎灌吐血了,這位新進門的世子夫人還能有來日?
丫鬟不解的抬頭看向嚴驚眠。
可這位傳說中脾氣綿軟的嚴大小姐這會目光陰沉,看她的眼神都能在她身上戳幾個洞。
丫鬟並不知道嚴驚眠的火氣還有自家世子爺惹的,便悻悻的撇撇嘴,轉頭就走。
「噯,這人真沒規矩……」
素星還想再說什麼,被素月瞪了一眼。
嚴驚眠嘆了一口氣,哪裡還有剛剛訓斥丫鬟的氣勢,「剛剛不是打了一盆水么,你先帶着素月過去洗洗傷口。」
親自給蕭昱擦了擦臉,又餵了葯。
嚴驚眠心裡亂糟糟的。
原以為她和蕭昱兩情相悅,就算是當初定親時娘親特意告訴她侯門深似海,她還以為情深可解萬難,而今,當初的話卻給了她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剛剛那丫鬟的態度,已經代表了侯府其他人的態度吧。
眼下這種情況,她還能怎麼在侯府裡面把日子過下去?她怕是連坐穩世子夫人的位置都難!
一夜未眠,嚴驚眠衣不解帶的照顧了蕭昱一整夜。
期間蕭昱又吐了兩次,在閨閣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嚴驚眠,僅僅一夜就把從前十六年沒有吃過的苦都嘗了一遍。
「阿姐?」
嚴驚眠剛趴在床邊假寐了一會,便聽到了嚴輕寒的聲音,頓時抬頭。
「阿弟……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昨日嚴輕寒也喝了不少的酒,瞧着他用手揉額頭,嚴驚眠忍不住的詢問。
嚴輕寒宿醉以後,頭痛難忍,剛要說什麼,卻發現他身下的是親姐的婚床。
他身邊還睡着已經成為他姐夫的蕭昱!
嚴輕寒一瞬間變了臉色,滿臉都是歉意的望向嚴驚眠:「阿姐,都怪我魯莽沒規矩,壞了你和姐夫的新婚之夜。」
他臉上的無措不似作假,嚴驚眠心裡最後一點疑慮也消散了。
她真是昏了頭了,怎麼能平白就懷疑上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弟弟。
嚴輕寒雖然是姨娘生的,可從小就記名在她娘親名下了,嚴家子嗣艱難,只有她和弟弟兩個孩子,他們自小就是相互扶持的。
「賢弟?」
此時,蕭昱也醒了。
他先是看見了嚴輕寒,而後才想起來昨日昏迷之前的荒唐行徑。
「夫人——」蕭昱赧然開口。
兩個人都是如出一轍的愧疚,嚴驚眠就算是想要發火怨他們都做不到。
「世子爺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嚴驚眠語氣裡帶着說不上來的倦怠。
蕭昱像是想起來了什麼,試探的詢問:「夫人,昨日我醉酒沒有說什麼冒犯夫人的話吧?」
他一向少飲酒,從前也沒有喝酒醉到那種地步,可別真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嚴驚眠笑的很勉強:「世子守禮謹慎,到是輕寒昨日太沒有規矩了,就算是高興,也不該那樣灌世子爺酒。」
她眼裡有嗔怪,心裡卻滿滿都是試探。
一雙眼睛盯着蕭昱,不肯錯過他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
「阿姐,我錯了,回去我定然找母親責罰,都怪我給阿姐丟人了。」嚴輕寒連忙認錯,他垂着腦袋,像只犯錯后等待發落的狸奴,可憐兮兮的。
「怎麼能怪你……」
原本躺着的蕭昱掙扎着坐起來,意識到自己的話失態了以後,又咳嗽着解釋:「也怪我不知輕重,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才讓夫人受了委屈。」
蕭昱的失態反而坐實了他的情義,嚴驚眠心裡比吃了黃連還苦。
可已經拜過天地的人,是她自己選的。
「世子爺嚴重了,哪裡有什麼委屈的,我們既然已經成親,便是夫妻一體……」
也許他只是一時蒙蔽雙眼,往後的日子還長,蕭昱總能看到她的好。
弟弟才華橫溢,她嚴驚眠也不差!
「小姐,您怎麼不把實情告訴姑爺和二少爺呀,昨日您受了那麼大的委屈。」
素月和素星剛去院子門口拿了早膳,進門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素星滿臉都是護主,想起來自家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嫁到這侯府里卻被一個小丫鬟折辱,素星就替自家小姐委屈。
蕭昱還沒反應,嚴輕寒就先瞪了眼:「素星,到底怎麼回事?」
迎着嚴輕寒薄怒,素星三言兩語就把昨夜的事情說了一遍。
嚴驚眠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嚴輕寒氣急了,顰着眉看向蕭昱:「世子爺,你就是這樣答應我爹照顧我阿姐的?阿姐,這婚我們不結了,我們回家!」
嚴輕寒說着就掙扎着起身。
可是他在最裡面,床上的被子交錯,他剛弓起身來要下床的時候,腳底一滑,整個人都朝着蕭昱砸過去。
「嘶……」
蕭昱身體本就虛弱,這下臉上更沒有什麼血色了,白的嚇人。
他卻還是下意識的去接嚴輕寒,「輕寒你沒事吧,要不要緊?」
嚴驚眠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下了一跳,連忙去扶嚴輕寒。
「這又是怎麼回事?」
淮安侯夫人進門一眼看見的就是自己兒子更加蒼白的臉色,和昨日相比,更加不好了:「你就是這樣照顧昱兒的?也不嫌給你們嚴家丟臉,怎的沒教養好就嫁到別人家來禍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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