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取笑
2.14
「夫君,可是有什麼不妥?」
嚴驚眠敏銳的察覺到了蕭昱的情緒變化,忍不住的抬頭詢問。
蕭昱手上的動作一滯,才想起來身邊還坐着嚴驚眠,笑的很勉強:「沒事的,只是擔憂敬茶延期,怕委屈了娘子。」
哪有新媳婦第三日才去奉茶的,這不是明擺着不重視!
難道第三日的回門也延期?
嚴驚眠抿着嘴,沒有說話。
這事不管怎麼說,委屈的都是她!
原本坐在床上的蕭昱頓時掙扎着要起身:「還是我親自去給母親說一說吧,哪裡有新娘子第三日才敬茶的說法。」
一邊說着,蕭昱還一邊咳嗽。
他咳嗽的極其用力,彷彿要把心肺都咳嗽出來了,這樣的情況下,嚴驚眠不可能讓蕭昱再去折騰。
她連忙邊給蕭昱拍背,邊說:「明日便明日吧,正好夫君還可以修養一日。」
蕭昱緩和了一些以後,反過手握住了嚴驚眠的手:「我就知道娘子是最深明大義的,以後我一定好好的待你,除卻今日這事,以後絕不讓娘子再受半點的委屈。」
他臉上全是誠懇,看不出來一絲虛偽。
可是,沒有成親之前,日日去嚴家見她的蕭昱也是那樣的誠懇。
嚴驚眠只感覺心裡五味雜瓶都亂了,她好似不經意的把手從蕭昱手中抽出來,然後扶着他又躺了過去。
對於她的反應,蕭昱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躺下沒多久便沉沉睡了過去。
餘下一整日嚴驚眠都在照料着蕭昱,他是真不能喝酒,哪怕已經修養了一天一夜,卻還是說胃中燒灼的難受。
嚴驚眠便想着親自給他做一些軟和容易消化的吃食。
他們現在住的院子中小廚房裡一應俱全,只是裡面如今是空的,還沒安排人。
蕭昱給她說過了,等敬茶以後,再帶着她熟悉院子里的下人及環境。
素星端着食盒跟在嚴驚眠後面,笑嘻嘻的給說:「小姐,姑爺的這處院子可真不錯,明明是三伏天氣,卻仍有涼風過堂。」
「你猜這處為什麼叫『望月水榭』,院子周圍都是引的地下活水,能不涼快?」素月白了素星一眼。
她給這妮子說了多少次了要她矜持穩重,她是一點記不住。
嚴驚眠看着她倆鬥嘴,忍不住的笑。
「小姐,您就看着她欺負我?」素星一眼看見了嚴驚眠捂着嘴巴笑的樣子。
嚴驚眠快走了兩步,笑着回頭給素星說:「你家小姐可沒有看見——」
「哎,小姐,後面!」
「嘶!」
可嚴驚眠走的太急了,根本沒有看前路,素月的提醒已經晚了。
嚴驚眠結結實實的撞上一堵肉牆,轉過頭去才看見是蕭昱:「抱歉夫君,可是撞疼你了,都怪我太莽撞了。」
若不是蕭昱拉了她一把,她就要摔在地上出醜了。
「走路還是要看着些才好。」蕭昱抓着嚴驚眠的胳膊,似叮囑的說着。
他的身子已經好了不少,只是躺的太難受才起來走走,卻不想剛出門就撞上了她。
嚴驚眠臉上的巴掌印已經消下去很多了,日光的照耀下,更顯得她肌膚雪白,如上好的玉石那般溫潤。
察覺到自己這話說的有些生硬,蕭昱忍不住又補了一句:「這院子里鋪的全是青磚,又涼又硬,若是摔在這上面,定然會受傷的,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一邊說着,蕭昱一邊鬆開了嚴驚眠的胳膊,然後轉身回了屋子。
嚴驚眠沒有去看他的臉色,只是低垂着眼睛輕輕的點點頭,剛剛被蕭昱拉扯過的胳膊,莫名有些灼熱。
「小姐……」
素月素星趕緊上前。
任誰都能看的出來蕭昱冷淡的態度。
當初上門求娶的時候,他淮安侯府的世子爺,可全然不是這個態度。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嚴驚眠就被素月叫醒了。
「小姐,今日還要敬茶呢,可不許賴床。」素月給嚴驚眠找了一套緋紅色端莊又矜貴的衣衫。
嚴驚眠揉了揉眼睛,在房間里並沒有看見蕭昱,才緩緩起身。
素星知道嚴驚眠在找蕭昱,便道:「昨日小姐太累了,睡的早,咱家姑爺酉時就被人叫走了,說是有些要緊的公務,昨日一併就歇在書房了。」
蕭昱如今在刑部任職,確實忙碌。
可嚴驚眠總感覺蕭昱是在避着她,是怕她強求着去圓房么?
想到這裡,嚴驚眠嘴角的笑有點涼。
既要守身如玉,又何必招惹她!還去請什麼聖旨求娶,弄得此刻她騎虎難下,和離不能,又不能戳破這件事!
穿好衣衫以後,嚴驚眠又想起來什麼,給她們兩個糾正道:「如今不是在家裡了,事事都要注意一些,淮安侯府里規矩大,你們記着以後都叫我少夫人,別叫人挑出來毛病。」
「是。」
素月給嚴驚眠盤好髮髻,選了一副跟衣服相得益彰的紅寶石頭面,更加襯的嚴驚眠膚若凝脂,容色撩人。
等到她們收拾妥當的時候,蕭昱已經等在門口了。
望月水榭跟別的院子距離都遠,等到了侯夫人住的徽月院時,太陽都出來了。
剛進院子,就聽見了裡面正熱鬧。
「他們嚴家真有趣,聽說新嫂嫂和他家小舅爺的名字,都是取自前朝忠肝義膽的將軍詞。」
「一個驚起西窗眠不得,卷地西風。一個紗窗外、斜風細雨,一陣輕寒。」
奸臣卻愛將軍詞,多可笑!
這話誰都沒說,但是大家都明白。
院子外面的嚴驚眠,臉色都白了。
她想過無數中被侯府眾人為難的情況,卻從來沒有想過是被人從名字上取笑。
這算是直接羞辱了。
而且他們還抨擊了她親爹!
可她身邊的蕭昱沒有半點表情,像是默認了裡面人的恥笑,頓時心裡一寒。
這就是他昨日保證過的不再讓她受一點委屈?
「人家愛叫什麼名字是人家的自由,說明人家有水平,怎的招了你們幾個長舌婦私下裡碎嘴。」
清越的男音忽然蓋過了所有恥笑的聲音,屋子裡頓時一靜。
可男人卻並沒有打算放過她們,還在繼續說:「二妹妹三妹妹也在跟人議親了,聽說還是母親找了有名的女學先生教導禮儀,就學成了這樣?不若還是留家裡當個老姑娘吧,別嫁出門去丟人現眼了。」
男人聲音懶洋洋的,卻越說越起勁。
「行了,忱兒,你妹妹們又沒有惡意,不過關起門來說笑。」候夫人瞧着氣氛不對,連忙出去打圓場。
就在此刻,門口的婆子才發現了嚴驚眠和蕭昱到了,連忙高聲行禮。
「參見世子,少夫人。」
屋子裡頓時更加寂靜了,難道她們說笑還真讓新媳婦聽了個正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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