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偷聽
12.27
「宋姨，您快起來呀，別說什麼奴婢不奴婢的了，您怎麼說都是我的長輩。」
嚴驚眠從魏綾念的另一邊探出來腦袋，讓親娘做界線，就這樣擱着一個人說話。
章婆子的事情具體緣由暫且不管，她這新婚剛回門就讓娘家父親的妾室給她下跪，若是被人傳出去，那她還要不要做人了。
「是是是，是我太唐突了。」
宋姨娘從系帶處摸出來一塊絲帕，一邊說，一邊去擦眼角的淚水。
「雲柔，你去瞧瞧后廚準備的怎麼樣了吧，別讓他們出亂子。」魏綾念拉着嚴驚眠在一邊坐下，然後又對着宋姨娘開口。
站在屋子中央，看上去很是嬌弱可憐的婦人一時之間好像沒有明白什麼意思一樣，傻傻的回了一句：「妾身方才去看過一次了，食材都很新鮮，大廚也都聚齊了，不會出什麼亂子的。」
剛坐下的嚴驚眠無奈的看了一眼阿娘，顯然阿娘這個想要支開宋姨娘跟她說些體己話的想法，宋姨娘根本沒有明白。
屋子裡的氛圍一時有些沉默，宋姨娘還睜着一雙無辜的眼睛看着魏綾念。
「宋姨，我最愛吃的五味杏酪鵝有沒有準備呀？我這幾日在蕭家，最饞的就是您這一道拿手好菜呢。」嚴驚眠故作貪吃的說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宋姨娘果然變了臉色，原本還有些懵懂的表情，即刻生動了起來：「能讓大小姐惦記着，就算是奴婢大用處了，這道菜最重要的就是加了奴婢的獨家調料，奴婢這就去后廚看看去，一定給小姐吃個開心。」
「嗯嗯，謝謝宋姨~」
嚴驚眠甜甜的道謝。
等到宋姨娘離開，母女二人頓時對視了一眼：「去阿娘卧房裡吧。」
魏綾念先嚴驚眠一步開口。
「阿娘，我很想您。」
魏綾念的卧房並不算很大，但是母女二人坐在床邊相擁，卻給了嚴驚眠幾日以來一直在期待的安全感。
「阿娘知道，阿娘全知道。」魏綾念剛剛在人前還一副高冷模樣，現下只有女兒在身邊以後，立即卸下了自己的偽裝。
素日里最讓她看不起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甚至還混着一些鼻涕。
她此刻的樣子狼狽極了，哪裡還有半點當年威風凜凜的狼哭將軍的模樣。
「阿娘別哭，別哭了。」
嚴驚眠手忙腳亂的去給魏綾念擦眼淚：「您本來就有舊疾，大夫不讓您哭呢。」
道理魏綾念自然懂，可眼淚……她同樣的止不住下掉。
「乖眠眠告訴阿娘，淮安侯府到底怎麼樣，這幾日阿娘吃不下，睡不好。」魏綾念用袖子擦了一把自己臉上的眼淚，然後開始詢問嚴驚眠這幾日的情況。
她臉上全是關切，好似只要嚴驚眠說一句她在蕭家過的不好，她就可以提弓上馬，親自打到淮安侯府去。
嚴驚眠抱着親娘的肩膀，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給她說了。
淮安侯府里的情況遠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蕭昱或許是個良人，卻心裡沒有她……
「是不太好嗎？」
魏綾念着急的詢問。
她眉心緊緊的皺着，彷彿隨時都能跑去書房找蕭昱算賬。
「都挺好的，阿娘就別擔心啦，昨日回門雖然推遲了，但也是事出有因嘛，您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您面前了嗎。」
嚴驚眠到底將那些委屈咽下去了。
她娘親年輕的時候就是京城裡不知道多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這些年深居在家裡好不容易把在人前的存在感降低了，嚴驚眠並不想僅僅因為自己的一點委屈，又讓親娘暴露在危險里。
嚴驚眠可一直都記着呢，她五歲以前，家裡明明被侍衛保護的像銅鼎一樣密不透風，卻還有無數來家裡行刺的人。
僅憑魏綾念是魏大將軍府最後的血脈這個身份，就足夠有人前赴後繼的想弄死她。
「眠眠，有什麼不順心的都回來找阿娘，雖然阿娘現在不能領兵打仗了，但京城銷金窟里長大的那些只會擺弄陰謀詭計陰溝老鼠，阿娘砍起來絕對不手抖。」
魏綾念說起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裡面全是凌厲，她的話意有所指，在話音落下以後，對着窗外冷聲呵斥：「什麼人在外面鬼鬼祟祟偷聽？」
「咻」
一道刺眼的寒芒，緊接着從魏綾念的袖口飛出來，直接扎破了窗戶紙，奔向外面。
「啊——」
熟悉的痛呼聲音頓時在外面響起。
怎麼是嚴輕寒的聲音？
「阿娘，是阿弟！」嚴驚眠眼瞧着魏綾念又要抬胳膊的時候，連忙拉了她一下。
從袖口中又一次飛出來的銀針，因為有了嚴驚眠的阻止，飛射到了旁邊的牆壁上，甚至在接觸到牆面的一瞬間，銀針就沒入了牆體九分之一。
「嚴輕寒？他來做什麼？」
魏綾念被阻止了以後，冷淡的收起來自己的袖子中的東西，然後語氣再也不復之前跟嚴驚眠說話時那樣熱切。
只是後面她的臉色變化，並沒有被嚴驚眠看見。
親娘的動作太快了，都沒有給嚴驚眠反應的時間，她的心臟這會怦怦跳個不停，身上的動作比腦子還快。
「輕寒，沒事吧！」嚴驚眠已經打開了房門，滿臉關切的詢問。
窗口的嚴驚眠還保持着護着胳膊痛苦的模樣，嚴驚眠一眼就瞧見了他胳膊上已經有斑斑點點的血跡滲出來了。
「輕寒，你先別動，我讓阿娘過來取針！」瞧見嚴輕寒直接被傷到了，嚴驚眠臉色有些凝重。
親娘是武器行家，年輕那會特別愛研究暗器，手段在戰場上讓人防不勝防，誰也不知道現在她防身的這些利器上面有沒有塗什麼藥物。
這些東西，嚴驚眠都不敢輕易觸碰！
「無妨，一枚小針而已，拔了就好。」
緊隨其後的魏綾念，在嚴驚眠的話音落下以後，語氣冷淡的解釋。
「母親安好……」
瞧見魏綾念出來了，嚴輕寒鬆開咬的發白的唇，依然恭敬的給她見禮。
魏綾念卻神色依然冷淡，看上去並不關心嚴輕寒的傷勢，反而眉目一橫的詢問：「剛剛你在窗子外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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