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問責
12.88
在窗子外做什麼？
似乎沒有想到魏綾念沒有選擇關心自己而是先問了這個，嚴輕寒有些愣怔的看着她，一時之間沉默住了。
他的眼神從最開始看見魏綾念的希冀，一下子就涼了下去，滿眼都是傷心。
「阿娘，還是先讓府醫過來給輕寒看看吧。」屋子裡的另一根針可還插在牆壁上，嚴驚眠見識了這東西的厲害以後，很擔心一個小針會給嚴輕寒的身體，帶來不可磨滅的傷害。
嚴驚眠上前去扶着嚴輕寒，滿臉憂心的看着魏綾念，有些搞不懂，親娘這莫名對親弟弟的敵意是怎麼回事！
明明她出嫁那日家裡還是一派祥和的。
「讓他先說！」
可一貫寵着她的親娘，這一次連她也沒有給好臉，反而堅持的要嚴輕寒解釋。
「回母親的話，是姨娘說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讓兒子來請母親和姐姐過去吃飯。」
嚴輕寒嘴唇發白，那根針被生生刺入肉里，他到現在還能保持自己原本的禮儀，全靠自己的毅力硬撐着。
「哦，我竟不知，來請我們吃飯還需要在窗口站那麼久？」魏綾念明顯不打算把這件事情輕輕揭過。
「因為見母親還沒有跟姐姐聊完天，兒子知道母親幾日不見姐姐，定然想跟姐姐說一些體己話，所以才想着在外面等待的。」
嚴輕寒又拱拱手，現下額頭上的汗水也落下來了，明顯是傷口更疼了。
「阿娘，先給輕寒看看大夫吧。」
嚴驚眠實在聽不下去了，也不等魏綾念應答，扶着嚴輕寒就往外走。
一家人之間再有矛盾，吵吵鬧鬧都無所謂，再怎麼也不能上升到互相傷害健康的情況。
嚴驚眠根本沒有多想別的，她只是不想讓自己親自帶大的弟弟，因為這點事情跟親娘產生矛盾。
府醫在外院，距離這裡並不算很遠。
站在門口根本沒有動的魏綾念，看着被自己和嚴恂教養的那麼單純的女兒，幾次阻止的話都到了嘴邊，卻依然沒有說出來。
或許真如皇宮裡那位說的一樣，兒孫總有兒孫福，他們不可能保駕護航一輩子。
「阿姐，我真沒有偷聽你和母親說話，你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害誰也不會害你們呀。」嚴輕寒咬着唇，一雙眼睛里全是血絲，明顯是委屈到了極致。
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實在太可憐。
嚴驚眠忍不住的用那隻空閑的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是姐姐帶大的，我能不了解你的秉性嗎，別亂想了，阿娘那就是從前在戰場上保留下來的習慣，遇見什麼事情都要刨根問底，並不是針對你的。」
阿娘身子里還有舊疾，府里大小事情都是宋姨娘在操心，她已經嫁出去了，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親娘身邊。
嚴驚眠不想因為這點事情就讓嚴輕寒對親娘產生怨懟。
「阿姐，我都懂的。」
嚴輕寒長長的睫毛都在顫抖：「可是真的好疼呀。」
那個疼字剛說完，嚴輕寒眼眶裡已經有水霧開始瀰漫。
嚴驚眠安撫似的拍拍他的肩膀，還沒有把安慰的話說出口，已經到了府醫的院子。
府醫其實是宮裡的老御醫，因為年紀太大了，皇帝特意放出來頤養天年的，但是他老人家實在閑不住，跟嚴恂又難得投機，便給皇帝請了一道聖旨，來嚴家做府醫。
老御醫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一雙眼睛很是有神，給嚴輕寒取針包紮的速度很快。
前後都沒有用一盞茶的功夫。
「讓你去請你母親和姐姐吃飯，你又跑哪裡去胡鬧了？」
等到嚴驚眠和嚴輕寒到了飯廳的時候，嚴恂，魏綾念和蕭昱三個人已經坐齊了。
「輕寒，你胳膊是怎麼了？」
嚴恂問責的話，嚴驚眠她們還沒有來得及解釋，坐在一邊的蕭昱卻眼尖的發現了嚴輕寒胳膊上纏着的一圈白色布條。
嚴輕寒此刻並沒有穿寬大的外衫，只穿着束着袖口的交領長衫，所以手臂上纏着的那一圈白綢布就顯得格外明顯。
「沒…沒事。」嚴輕寒快速看了一眼坐在那邊的魏綾念，然後低着頭說。
可蕭昱已經起身到了嚴輕寒跟前，他甚至下意識的擠開了嚴驚眠的位置：「再沒事也總要有個緣故呀？」
瞧着蕭昱緊追着不放，嚴輕寒才又解釋：「家裡進了野貓，我怕它傷人所以想去捉走來着，沒想到野貓太凶，反而傷了我，幸好已經沒事了，都怪我笨手笨腳的，還累的大家擔心。」
「一天天不務正業，抓什麼勞什子的野貓，就算進了兇惡的野貓，用的着你去抓？」嚴恂聽聞嚴輕寒的解釋，頓時皺眉。
「你也老大不小了，再過兩年都可以說親了，怎麼就學不會穩重？前幾日你還差點毀了你姐姐的大喜之日……」
嚴恂越說越生氣，視線落到嚴輕寒身上，就好像燒紅的烙鐵落到水裡，讓嚴輕寒的臉色紅紅白白的，難看極了。
親爹對弟弟一貫的嚴厲，再說下去恐怕又要上綱上線了。
更何況，新婚那日的事情，她從來都沒有怪過嚴輕寒什麼。
嚴驚眠忍不住的想上前去替嚴輕寒解圍，可是她還沒有說話，身邊的嚴輕寒卻拉了她一把，並搖搖頭。
今日畢竟是她回門的日子，弟弟是不想因為自己讓她和親爹起衝突吧！
「岳父大人，就算輕寒行為有些魯莽，但出發點是好的，他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嚴驚眠沒有求情，可站在嚴輕寒身前的蕭昱，卻在下一秒開口。
原本準備讓大家坐下直接吃飯的嚴恂，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蕭昱。
他總感覺這位新姑爺怪怪的……
「行了，先吃飯吧。」
魏綾念臉色依然冷淡，甚至有些厭煩的看了看爭執不休的幾人。
她這一聲落下，其他人也都放棄了爭執，嚴恂更是沒有一點要去問責嚴輕寒的意思了，他是妻女奴這事，人盡皆知。
只是嚴輕寒的嘴角掛了一點笑。
那笑容有些冷淡，只有站在她身側的嚴驚眠瞧見了：「阿弟，先吃飯吧！」
「嗯。」
嚴輕寒輕輕點點頭，嘴角的那抹冷笑已經消失不見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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