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請你吃飯
5.33
周六上午，學生在校自習，沈宜人把江城叫到辦公室，先關心了一下他的學習，接着就委婉地勸他不要早戀，不然影響女生學習，江城一直默然聽着，低着頭沒什麼反應。沈宜人講得口乾，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潤潤喉。
江城突然說，「老師，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想要跟洛微在一起，想對她好，不想讓她受委屈。」
少年如此熱烈赤忱的喜歡，毫不掩飾。
沈宜人嘆了嘆氣，「但是洛微，她沒辦法做到像你一樣，談戀愛也可以考年級第一。」
正說着，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兩下，江城忙跑過去開了門。
沈宜人站起來，看着談燼走進來，江城滿臉寫着對這位小舅舅的崇拜，掩飾不住的興奮。
讓江城回去自習，偌大的辦公室里只有沈宜人和談燼兩個人。
談燼今天穿得偏休閑，黑色襯衣，袖口翻起挽到小臂，露出冷白色的手，骨節分明，青筋消沉。
談燼頭一回見穿職業裝的沈宜人，黑色及膝A字裙，化着淡妝，長發盤在腦後，露出飽滿的前額，還戴着一副黑色細框眼鏡，濃濃的書卷氣。
沈宜人公事公辦地把江城早戀的事情說了下，提醒談燼，現在是高三衝刺的緊要關頭。
她忍不住說，「是你的愛情觀影響了江城，他說，喜歡誰就去追，也是你說的。」
江城這件事，沈宜人頭疼了好久，找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談燼掀了掀眼皮，沒什麼情緒地看了眼沈宜人，嗓音冷淡低沉，「是我的錯，沒管好江城。」
沈宜人頓了頓，語氣溫和但堅定，「那煩請你，回去好好教育一下江城，讓他在高考前最好不要再跟洛微來往。高考在即，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斷送了兩個人的前程。」
下課鈴響，學生放學回家，沈宜人收拾東西下班，出來發現談燼還沒走。
他身子微躬，懶洋洋倚在欄杆上，夏天明媚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如同油畫一般絢麗。
「沈老師，一起走？」談燼眉眼籠在耀眼的光芒下，右手勾着車鑰匙，語氣隨意散漫，好像只是順口問的一句。
來往的人頻頻側目，不少女學生捂着嘴笑着指過來，躍躍欲試想要上前要聯繫方式。
沈宜人不想吸引太多人注意，遂順了他的意。
她思考了下，對談燼說，「你大老遠來滬市，我請你吃飯吧，算是盡了地主之誼。」
談燼當然沒意見，他求之不得。
坐上談燼那輛拉風顯眼的阿斯頓馬丁，引擎轟鳴，一踩油門，如獵豹一樣飛速躥了出去，沈宜人因慣性後仰，髮絲被風吹得飄揚，她提心弔膽，「你瘋了，開這麼快！」
談燼依言降下速度，超級轎跑龜速行駛在公路上，沈宜人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慢慢回落。
曾經，談燼玩賽車，京城郊外有專供富人消遣娛樂的賽車場地，他帶沈宜人去，別人摟着三四個穿着暴露的姑娘，隨便挑一個作陪，沈宜人那會兒穿得規規矩矩，乖巧坐在原地等待談燼。
好幾回，賽況驚險刺激，漂移的車影看得沈宜人心驚肉跳，生死時速，直到在賽道終點最先看見那輛掛着一連串數字1的賽車率先到達，一顆心才放下，卻也后怕得很。
談燼知道她膽小，沒敢讓她作陪，但摘了冠，將獎盃塞到姑娘懷裡，大面額獎金想要給她，沈宜人說什麼都不肯收，談燼沒轍，攬着她的肩說：
「好姑娘，這麼高興的時刻，別苦着臉，笑一個？」
一旁有人起鬨，「二爺，你趕緊給人姑娘親一個，不早就哄好了嗎？」
沈宜人面色羞紅，躲在談燼懷裡，低着頭，聲音小小的，只有他能聽見。
「你不知道，我都擔心死你了。」
談燼心裡軟得一塌糊塗，看着姑娘小小的臉，緋紅的雙頰，怎麼愛都覺得不夠。
時過境遷，往事如煙。
「外灘有家餐廳，做川菜，我經常去吃，你要是不介意……」沈宜人一邊打開手機搜定位，一邊問。
談燼淡聲，「就去那兒。」
沈宜人記得，談燼是能吃辣的，實在不行，給他點幾道不辣的菜。
到了目的地，談燼將車鑰匙扔給門童泊車，這家餐廳裝修成唐朝宮殿風，古色古香的裝潢，環境優雅，中等消費水平，在沈宜人預算範圍之內。
沈宜人點了幾樣自己愛吃的菜，然後把平板給談燼，「這家店的魚香肉絲還不錯，甜水鴨也還可以，都是不辣的。」
想起以前，她很喜歡吃辣，談燼就經常帶她去深巷子里的川菜館，她吃得鼻尖冒汗，談燼吃得面不改色，應該是能吃辣的。
談燼在平板上劃了幾下，然後交還給服務生，桌上有茶壺，泡有碧螺春和西湖龍井，他斟了一杯給沈宜人，一杯給自己。
「談燼？好巧啊，你也在這兒？」
等待上菜的功夫，一個穿小香風套裝、打扮精緻的都市麗人踩着高跟鞋，裊裊婷婷走來。
「這位是，女朋友？」梁逢雨饒有興緻看着沈宜人。
沈宜人忙要解釋，談燼開口，語氣勁勁的，「你這麼八卦，有空關心別人，回頭我告訴梁征遠。」
梁逢雨悻悻地收回躍躍欲試的八卦之魂，不太開心，「問一下嘛，你還急眼了，就會拿我哥來唬我。」
說着，沖沈宜人笑了笑，眉眼明艷，伸手遞了張名片，「小美女，我叫梁逢雨，在智維律所工作，如果你有任何法律上的需要可以來找我哦～」
待梁逢雨一走，談燼將涮洗好的碗筷推到沈宜人面前，「梁逢雨做律師口碑不錯，可以認識一下。」
沈宜人收起名片，「你跟她很熟？」
「梁逢雨的哥哥跟我是校友，生意上有往來，不算很熟，點頭之交。」談燼淡聲說道。
沈宜人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氣氛再次凝固。
直到服務生上了菜，她夾了一筷子麻婆豆腐，麻辣鮮香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開，撫慰了味蕾。
一不小心嗆到，辣味刺激，沈宜人劇烈咳嗽，生理性眼淚流出來，她趕忙別過頭。
面前一隻冷白修長的大手遞了張紙巾，男人清冽悅耳的低沉嗓音響起：
「吃個飯都能把自己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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