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南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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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人來到定位所在地，是一家外灘的高級私人會所，服務員把她帶到指定包間，為她推開門。包廂里放着歌曲，勁爆的鼓點和着律動的節拍，有人在舞池跳舞，有人在打撞球，有人在牌桌打撲克，不知又是哪個公子哥做東組的局。
沈宜人納悶，怎麼談燼來了滬，他那一群發小兒也跟着來了嗎？
戴天宇眼尖看見了沈宜人，遙遙朝她招手，「在這兒！」
眾人都抻長了脖頸，好奇這位傳說中談二少的白月光，是否如戴天宇所說的那樣，讓談燼心甘情願臣服。
京滬兩市的權貴上流圈子都是互通的，甚至皇城來的還要地位高一等，不少人想巴結奉承這位談二少，通過戴小公子組了個局，沒想到談燼不買賬，開的幾瓶五位數的酒都沒喝兩口，那些網紅明星愣是正眼也沒瞧。
家裡做房地產生意的蘇鈺龍是這局的發起人，心急，暗暗問戴天宇，戴天宇滿不在乎，告訴他，「你啊，要是能請來談燼的那位心上人，哄得人姑娘開心了，談燼就開心了。」
蘇鈺龍向戴天宇取經，戴天宇和談燼好得穿一條褲子，自然了解這位二爺，別人說的話不能奈他如何，唯獨那位姑娘，談燼栽了就再沒出來過。
蘇鈺龍肉疼地允諾給戴天宇幾塊正開發的地盤，下了血本，戴天宇就出了損招，玩轉酒瓶子的大冒險。
轉到第一個是談燼，天意如此，戴天宇毫不客氣，要他打電話給沈宜人，於是就有了剛才的那通電話。
談燼哪能不知道戴天宇心裡打得什麼小算盤，懶得管，把來不來的權利給沈宜人自己決定。
一個女網紅看見沈宜人，毫不掩飾嗤笑了一聲，「原來就這樣啊，我還以為多傾國傾城。」
戴天宇小心地覷了眼談燼，心想，這誰帶來的女伴，胸大無腦，蠢得可憐。
談燼沒什麼溫度地看了那女人一眼，語氣冰冷，「你也配和她比？」
帶女網紅來的富二代嚇懵了，轉頭罵那個女網紅，「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給我滾！」
女網紅哭哭唧唧地走了，富二代賠着笑，「二少，是我的不是。」
戴天宇讓那個富二代趕緊滾，別礙眼，又說蘇鈺龍，「你怎麼回事，什麼樣的人都叫過來。」
蘇鈺龍忙說「是是是」，又叫人開多幾瓶酒。
沈宜人過來這邊的時候，和那個女網紅擦肩而過，被她狠狠瞪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來來來，坐這兒坐這兒。」戴天宇殷勤地迎上來，還特別貼心地撣了撣沙發上不存在的灰塵，讓沈宜人坐在談燼身邊。
眾人打量着沈宜人，模樣文靜秀氣，五官說不上驚艷，卻格外舒服耐看，沒想到談二少竟然喜歡這種乖乖女的類型。
光影暗沉，談燼甩合着登喜路的金屬打火機，咔嚓咔嚓的聲音，一簇一簇幽藍的火焰，那雙微微斂着的眼忽亮忽暗，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鋪陳敷就了大量的濃墨重彩，漂亮得不像話。
沈宜人挨着他坐下，露在裙擺下的小腿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褲子。
她輕輕聞了聞，談燼身上沾着淡淡的酒氣和煙草的味道。
「你沒喝醉。」沈宜人肯定地說。
戴天宇那一群人在一旁玩開了，沒人往這邊看，談燼偏了偏頭，唇角噙着笑意，嗓音散漫，頗不正經，有意逗她。
「你要不要試試，看我喝沒喝醉？」
談燼牽過沈宜人的手，她沒拒絕，身子被帶着前傾，被談燼摟在懷中。
那飄忽的酒氣好像突然變得醇烈，濃釅得讓沈宜人覺得，自己好像也要醉了。
「可以嗎？」談燼就這麼看了她足足有一分鐘，剋制地問了聲。
他應當是醉了，眼尾泛了點紅，黑沉沉的什剎海里掠起陣陣波瀾。
沈宜人還沒來得及說話，談燼就拉高了她的手，抵在身後的沙發靠背上，俯首，吻了過來。
上回那個吻，兩人都不好受，時隔這麼久，這回的吻，心境變了，氣氛剛好，一切都足以讓人心動，不受控地沉淪，溺斃其中。
沈宜人被親得暈暈的，心裡像是在坐過山車，猛地被拋向空中，又狠狠墜落。
「舒服嗎？」談燼嗓音微啞。
沈宜人回答不出來，她閉着眼，
談燼扣住她的手指，兩手交疊，十指相扣，據說這種方式，指尖連着心臟，如同兩顆心撞到了一起。
「換一下氣。」談燼略略鬆開沈宜人，提醒她。
沈宜人快要窒息，太久沒經歷，她像個菜鳥，暈頭轉向，還得談燼耐心指引。
「不要了。我知道你沒醉。」沈宜人推他，心裡還有點兒麻麻的。
談燼睨了她一眼，沉沉笑了笑。
他在桌上拿起一盒煙，抖了抖煙盒，想取煙，沈宜人沒忍住說，「你不是之前答應過我，要戒煙的嗎？」
說完，沈宜人有點後悔，現在提什麼以前，她抿了抿唇，「算了，你就當我沒說過。」
談燼平常煙癮不大，偶爾會抽幾根，煙草中有提神的薄荷，但尼古丁會麻痹神經。
沈宜人離開的那三年，他抽煙抽得最凶，說是借煙消愁，短暫地用尼古丁自欺欺人，過後便陷入莫大的空虛。
有時候透過濃重蒼白的煙霧，又會想起沈宜人擔憂地勸他，「抽煙不好，談燼，你別再抽了，好不好？」
現在人就在眼前，這煙，確實沒必要再抽了。
談燼拋開煙盒，「好，一一說戒煙，我就戒。」
他想起什麼，笑道，「你知道我最喜歡哪個牌子的煙嗎？」
沈宜人知道的，她第一次見到談燼，看見他手上拿着的煙盒，回去上網查過。
是利群的江南韻，有一句特別浪漫深情的廣告詞，她現在還記得：「桂花遇龍井就像我遇你，可江南的桂花遇不到杭州的龍井，而我也難遇你。」
「現在不一樣，不能抽了，寓意不好。」談燼說。
那時候抽煙，有種強說愁的滋味，江南韻的味兒淡，後勁卻大。
現在不一樣，他遇見了在北國雪風中失去，又在熾熱明媚的黃浦江邊重逢，在心裡一路葳蕤搖曳，開得永遠絢麗的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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