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冠冕堂皇
28.57
沈宜人見談燼臉色不好，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沒說，只是有點擔憂，「你喝了多少？」談燼公司剛上市，他不要談家的資本，自己一個人在滬市，少不得和一些什麼總的打交道，應酬喝酒是常事，但還是以前的性子，不想久待，懶於奉承，尋了個借口就去卧房休息。
至於沈宜人耿耿於懷的什麼秋秋，他以為是服務生，先前和王總那群人談生意，王總很能喝，生灌了他兩瓶紅，兩瓶白，都是很烈的酒，在紐約待過就一直不大好的胃難受得很，他去了洗手間，手機沒帶着。
誰知道，那王總的侄女也挺有本事，敢接他的電話，說了什麼話，他對這些女人的心計很清楚，足以欲蓋彌彰讓人誤會得徹徹底底。
一想到這個，談燼皺了皺眉，把王總拉入黑名單，這人不能處。
他反感沒有分寸的人，王總，包括秋秋，無疑觸了他底線。
戴尚宇曾偷偷告訴過沈宜人，談燼在那三年，可勁兒糟踐自己身體，再加上本來就和美利堅水土不服，三天兩頭住醫院是常事，後來嫌麻煩，直接請了個家庭醫生。
怎麼糟踐，無非就是煙酒，加了大劑量，煙一盒一盒地抽，酒跟喝水似的喝。
「吃點葯就好了。」談燼沒正面回答，他吃藥也吃得隨意，甚至連葯的名字沒看清，就抓來吃了。
「你怎麼能亂吃藥呢，葯的副作用很大的。」沈宜人看不下去，將談燼手中的葯奪去。
「見效就行。」談燼不甚在意。
「你就不能對自己的身體負責？」沈宜人有些生氣了。
談燼往後靠了靠，頭仰着，閉了眼，神色倦怠，沒了什麼精力。
「習慣了，沒死，別怕。」他淡淡回，「我盡量，把煙戒了。」
談燼說到做到，自從上回沈宜人說過，他已經沒有像之前抽的那樣凶，以前忙的時候，遇上棘手的事情，半天一盒煙見了底，現在很克制，只有癮上來，實在煩悶，就抽一根。
「酒的話，也別多喝，行嗎？」沈宜人嘆了口氣，「我不想你喝那麼多酒。」
「生意場上，有點難辦。」談燼認真地跟沈宜人商量，「我盡量，行么。」
沈宜人心滿意足，點了點頭，談燼的語氣給人一種特別好說話的感覺，她表達了一下這種感覺，談燼驀地笑着說，「我難道不好說話？」
「嗯。」沈宜人誠實點頭，「我理解，少爺命。」
從小金堆玉砌，生來被划進高人一等的階層，這些公子哥們，都不太好說話，談燼的不好說話明擺在臉上，戴尚宇這類的人看起來好說話，實際心裡根本不把你的話當回事，我行我素慣了，自我中心感強烈。
沈宜人幽幽嘆了嘆氣，「有時候我也想不明白，你們這些人。」
明明不是一個階級圈層的人，因為江絮，沈宜人踏進了一個從未涉足過的世界。
「哦，我們這些人，怎麼了？」
談燼隨意問道，他撥了撥壁燈，把亮度調暗，溫暖的色調，不同於方才的冷色，顯出幾分溫馨。
「太有錢，很任性。」沈宜人簡短評價。
沈宜人思維發散，她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如果沒認識江絮，沒遇到談燼，她連奢侈的概念都不太清晰，有人把幾十萬的表戴在手上，開千萬的車，這些數字太過龐大，讓她失去了對錢的概念。
她意有所指，談燼不知可否，「物質足夠充盈，有滿足慾望的本錢。」
「把身體搞壞了，還怎麼享受這麼多錢。」沈宜人忍不住反駁。
談燼一樂，慢條斯理開始解襯衫的紐扣，「好，一一這是心疼我了。」
「你，你幹什麼……」沈宜人眼皮一跳，匆忙別過臉去。
她想問，幹什麼要解扣子。
「困了。」談燼回答。
「我，我要回去。」沈宜人繃緊神經，「你今夜就在這兒睡了？」
「嗯，喝了酒，自己開不了車，我給許特助放了幾天假。」談燼解扣子的手停在半空。
「不方便，我要回家。」沈宜人重複。
「行。」談燼挑了挑眉，「駕照考了多久？」
「兩年。」沈宜人下意識回答。
懷中突然多了副車鑰匙，沈宜人一愣，談燼重新把扣子扣上，聲音帶着濃濃的疲倦，下了床，「自己開車，我陪你一起。」
這個點難打到車，一個人走夜路，尤其是女孩子不安全。
於是沈宜人稀里糊塗，和談燼下來，門童把車開過來，不是那輛幻影，是輛黑色大G，談燼的勞斯萊斯送去保養了，借了戴尚宇的車來開。
她突然後知后覺想起，「我好像也喝了酒。」
談燼眼神冷了下來，「那幫人強迫你喝了？」
沈宜人否認，「沒有，他們根本沒注意到我，是……在和朋友聚會上喝的。」
沈宜人猶豫，沒跟談燼說路初的事，因為她沒當真，覺得路初鬧着玩。
最後沈宜人只能去叫代駕，等了半天代駕來了，把沈宜人送到家。
今夜的鬧劇才算告一段落，沈宜人回到家，輕手輕腳進了屋，洗漱完畢，想要趕快回房睡覺，她快要困得睜不開眼。
臨睡前，沈宜人習慣性在心裡復盤今天發生的事，越想越混亂，總結了下，就是她誤會了談燼，一衝動去找了他，他澄清了誤會，說了些話。
沈宜人想，談燼會不會覺得，她無理取鬧。
因為談燼原先並不知情有人接了她打來的電話，休息得好好的，被她打擾，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了他。
沈宜人越想越糾結，只要一涉及到談燼，她就失了分寸，容易衝動，不受控制的，情緒都激動了許多。
要不，沈宜人愧疚地想，以後對談燼好一點吧。
這麼想着，她心安理得，睡覺去了。拉拉扯扯這麼久，還挺累的。
可是，就是那若有似無的曖昧，空氣中隱約瀰漫的旖旎，明明心思昭然若揭，可誰也不說，只消一句話，一個眼神，成年人的慾望無處現形，一切都冠冕堂皇，又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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