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世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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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盒子被蔣氏擺在了桌子上，林照寧背脊發涼，她的寧芳苑還真是一點秘密都沒有，自己不在，隨便一個下人都能在自己房裡拿出東西來。
不用說這盒子就是周婆子拿來的。
幸好…她昨夜留了一手，把裡面的琴譜換掉了。
綠雲上前兩步，把盒子拿到了林照寧面前。
林照寧還屈着膝，維持着行禮的姿勢，她伸手接過盒子打開，露出裡面的琴譜，自己先是翻看了一眼，確定琴譜是自己放進去的那本，並沒被人替換過。
她的心才算是落到了實處。
把手裡的東西舉了起來，林照寧道：「爹娘，這就是昨日小叔送來的琴譜，裡面是本安神曲，小叔說夫君身子不好，總是睡不安穩，所以便拿了這曲子做我們的新婚賀禮。
他還特地囑咐我練了彈給夫君聽，至於周婆子說的真心倒也沒錯，這確實是小叔的一片真心。」
蔣氏眉頭緊鎖，她可不相信祁昀珩有這麼好心，這件事必然有貓膩才是。
明遠侯也將探究的目光落在了林照寧身上，林照寧不卑不亢的和她對視，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
當年她在畫舫賣唱的時候，見多了各式各樣的人，雖說明遠侯冷下臉來確實有些可怖，卻還不至於讓她慌亂。
也就那祁昀珩，那張臉生得與凌恆太像，才讓她每每心虛。
明遠侯收了視線，眼裡的懷疑因着林照寧的態度散了些許。
他冷聲道：「你這刁婦實在膽大妄為，竟敢胡亂攀咬主子，來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丟出府去。」
對於林照寧這個自己親自敲定的新婦，明遠侯心裡是有些重視的。
雖然也被她與祁昀珩的風言風語沖昏了頭腦，現下解釋清楚了，他也沒有要責罰林照寧的意思，反而是一心想把事情壓下去。
不說旁的，單說林照寧的父親，那是實打實的有實權在手的，忻兒不爭氣，讓他參加春闈考取功名，怕是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有什麼成效，如此便得暗中操作了。
也正是因為有這層原因，明遠侯才執意要祁曄忻娶個高門貴女。
「不是的侯爺！不是這樣的！老奴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攀咬世子夫人啊，這琴譜不對！二公子送的絕對不是安神曲，老奴昨日還聽到二公子說那是本雲杭貴女都喜歡的譜子。」
周婆子被兩個小廝扯着肩膀，她拚命的掙扎着，撕心裂肺的高聲喊着。
她根本就沒想到明遠侯態度會這麼幹脆利落，她好歹也是侯府的老人了，就因為這麼一件小事，侯爺竟要直接把她打出府去。
林照寧看了那張牙舞爪的周婆子一眼：「爹娘，兒媳才新嫁入府，當真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周婆子，竟是讓她如此誣陷，昨日小叔來寧芳苑送琴譜時，兒媳正是怕傳了閑話，這才叫了寧芳苑所有的丫鬟婆子在旁看着，哪曾想這竟成了周婆子攀扯兒媳的理由，兒媳實在是冤枉啊。」
明遠侯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混賬東西，競還沒完沒了了，趕緊把這刁婦拖下去。」
周婆子還在不停地哭喊着，小廝們這次卻半點不敢猶豫，連拖帶拽的把她扯了下去，一直到哭喊聲歇了，明遠侯才對蔣氏道：「你也是糊塗，這樣的混事竟也信，老大媳婦那可是堂堂正正的大家閨秀，斷不可能做那等讓人詬病的荒唐事。」
乍聽到這些，明遠侯第一反應也是祁昀珩做了什麼上不了檯面的事，並沒有把這些往林照寧身上想。
畢竟整個晟京都知道林尚書最是清高板正，他那樣的人教出來的女兒必也是循規蹈矩。
現下聽林照寧的解釋，也印證了他想的沒錯，自己這個兒媳確實守規矩知禮數。
收祁昀珩的禮時，既是叫了滿院子下人看着，那必然不會有什麼貓膩。
蔣氏眼裡還有懷疑未散，卻也不敢和明遠侯嗆聲，待到明遠侯離開，她才道：「這真是祁昀珩送來的？」
琴譜被周婆子送過來的時候，蔣氏就找人看過了，確實是一本安神曲，曲子沒問題，那就是祁昀珩態度的事了。
「是的。」林照寧說，「兒媳記得娘的話，避着和小叔單獨接觸，所以特地叫了下人們看着，娘若是不信，可以傳寧芳苑的下人們來問話。」
那些下人們哪裡分得清譜子？把她們叫過來，也就是向蔣氏證明自己和祁昀珩之前卻無私情罷了。
蔣氏因為林照寧的態度心裡熨貼幾分，懷疑也散了大半，她站起了身，扶住了林照寧的胳膊道：「起來吧寧寧，娘也是聽到那刁婦的話一時亂了分寸，這才委屈了你，你不會怪娘的對吧？」
維持着屈身行禮的姿勢太久，林照寧起身時，腿都有些發軟，她還是端着淺笑：「這事怎麼能怪娘呢？兒媳都懂得，娘放心，兒媳記得您的話，會避着小叔的。」
蔣氏點頭，輕輕拍着林照寧的手背：「你記得就好，想必你這兩日也看出來了，那祁昀珩他實在是毫無規矩，娘這心裡日日都擔憂他帶壞了我們侯府的風氣，影響了穎欣和雲蕊的名聲，哎！這個人往後能少接觸便少接觸吧。」
林照寧乖順的頷首，心裡也贊同蔣氏的話。
今日真是便宜了那祁昀珩，她為了脫困，可是在明遠侯面前給祁昀珩說了許多好話。
蔣氏忽然話鋒一轉：「話說回來，娘方才怎麼聽那婆子說他送你的琴譜是什麼雲杭貴女喜歡的曲子？」
果然還是來了。
林照寧就知道蔣氏沒那麼容易打消懷疑。
她說：「這事兒媳也不太清楚，不過聽聞雲杭那邊時興緩慢悠揚的曲，是不是那種曲子聽起來像安神曲，小叔弄錯了？」
蔣氏似是沉思片刻：「這倒是有可能，他素來粗俗，不通風雅，把曲子弄錯也是正常的。」
從蔣氏語調里，林照寧能聽出她有些刻意的貶低。
看來祁曄忻和祁昀珩這兩兄弟的關係確實不好。
就在林照寧以為這事告一段落的時候，忽聽外面響起了一陣喧鬧，緊接着哐當一聲巨響，門被人用力撞開了，隨之而來的還有丫鬟急切的聲音：「世子，您先等奴婢通傳一聲。」
世子…祁曄忻？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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