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請讓王爺去學一下種地
12.5
一桌女人說的熱鬧，大有一種恨不得現在就抄起棍子，去大街上敲個女婿回來的衝動，黎三太爺終於忍無可忍：
「胡鬧！」
「成親是件大事，怎麼能把人敲暈了就帶走？」
「就算是榜下捉婿，也得雙方父母商議，三書六禮，下聘納吉。」
他拉住黎如松，又是好一通教訓：
「小松子，你這事辦的不對啊！」
「都已經成親了，卻還沒見過親家，連女婿家裡是什麼情況，有幾口人都不知道？那怎麼行！
「虧你還是個當官的，要是讓別人聽見了，還以為我們黎家不懂規矩呢！」
「你必須要和男方父母好好說說，把該有的禮節給三丫頭補上！」
「什麼敲暈了直接帶走？儘是胡說！咱們黎家在京城這麼多年，現在也算是有頭有臉，怎麼能幹這種沒有禮數的事？」
黎如松沒有辦法，只能一邊點頭，一邊對着程立青說道：
「聽到了沒有？你明天就寫封信去往琅琊，問問你父母什麼時候有空來趟京城？咱們親家見個面！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就去琅琊一趟……」
他實在不敢說，他女兒真的就幹了那麼沒有禮數的事。
程立青：「好的！他們應該會很樂意來京城。」
黎婉銘急忙拽住他，小聲地問：「你是說真的？真的要讓你父母從琅琊來京城？」
不過是一場形婚，沒必要千里迢迢把人家父母叫來吧……
而且更主要的是，她敲暈了人家兒子，綁過來成婚，還差點害得對方入贅——這讓她多少有些心虛。
程立青像是知道她的心思，笑着說：「娘子放心，我父母會喜歡你的。」
「為什麼？」
黎婉銘不信。
程立青道：「因為娘子人美心善。」
……
「說人話。」
程立青喝了一口酒，才說：「我本一介寒門，家徒四壁，如今卻娶了四品將軍家的女兒。爹娘知道了，又豈會不願意？」
黎婉銘想了想，覺得這個理由說得通。
「就是聽你這麼說，我好像有點虧。」她咬着嘴唇道。
程立青忍笑：「怎麼會虧？娘子剛才沒見那些姨婆嬸嬸們，不都是在羨慕娘子眼光好，一棍子敲了個好夫婿來嗎？」
黎婉銘抬頭，看着他的臉。
清瘦，蒼白，鳳眸微微上挑，瞳仁卻無比清亮。嘴唇嫣紅，好像冰天雪地里的一抹艷色，若有似無地勾人採擷。
天生一副風流相貌。
絕色。
確實是絕色。
看着看着，黎婉銘也覺得自己眼光很好。
這般似天仙下凡的俊美夫婿，真是打着燈籠也找不着。
有夫如此，妻復何求？
見父母就見父母吧，反正這門婚事已經坐實，遲早都是要見的。
最多以後和他約法三章，讓他好好在家裡待着，遵守三從四德，不要妨礙她的事就是了。
傍晚，酒席終於散去。
黎母和賀氏借着說身體不適，早早地就退席了。
黎如松送走最後一批客人，也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倒頭就睡。
奔波一整天，他可累壞了。
……
明月高懸，灑落一地清輝。
聽雪軒內，只見程立青躡手躡腳地從暖閣出來，走到外院的牆邊，輕輕敲了三下，兩短一長。
牆頭上冒出兩個腦袋，正是陸平和武耀。
「世子！」
「世子爺！」
程立青噓了一聲，小聲說：「這邊出了點麻煩，需要你們回去給王爺王妃傳個信。」
……
「什麼？還要王爺王妃親自上門？」聽他說完，武耀立刻不開心了：「哼，他們家的譜可真大！」
陸平責備地看了他一眼：「你忘了王爺王妃怎麼交代的？不計代價，一定要替世子保住這個世子妃！」
程立青，或者說蕭靖南，見武耀鬧情緒，什麼也沒說，只是微微笑了一笑：
「你們兩個聽好，我和黎家說我是琅琊來的舉子，家中世代務農，極其貧苦。父王和母妃過來的時候，得讓他們假扮成鄉野農戶，穿的破舊一點……」
武耀一下子就急了：「王爺和王妃何等身份，怎麼能穿破衣服呢？」
他不喜歡黎婉銘。
當初指婚的時候表現的那麼清高，說什麼抵死不嫁高門，口號喊得那般響亮，結果轉頭就把他們世子綁了來！
愛慕虛榮，還裝模作樣……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心機叵測！
他們世子爺純良仁善，怎麼可以真的娶這種女人？
然而，心裡再看不上，他也知道自家世子娶親不易，若是再成不了親，明年就得去見閻王。
因此武耀雖不喜歡黎婉銘，但也還是在努力配合。
可沒想到，這個女人蹬鼻子上臉，居然還敢委屈王爺王妃！
武耀簡直怒火中燒。
蕭靖南眉峰微蹙，又說：「穿破衣服倒是其次……主要是我岳父家以前也種過地，父王若是對耕種一竅不通，大約瞞不過他。」
「你們傳話回去，讓父王學一下怎麼種地。還有，母妃也要問一下京城裡的布行，該如何織布。」
他叮囑道：「注意，是織布，不是刺繡，讓母妃把那些蘇綉蜀綉雙面綉之類的都收起來，別露出馬腳。」
陸平和武耀都呆住了。
堂堂大盛朝僅此一份的一字並肩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去學種地織布？！！
武耀已經顧不上生氣，張大嘴，連話都說不出來。
陸平也遲疑着問：「真的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蕭靖南點頭：「窮人家，肯定不養閑人，全家老小都動起來才像樣。」
武耀遲疑一會，噘着嘴問：「世子爺，你真的要娶那個女人？」
蕭靖南有些好笑：「不然呢？你從哪裡給我找個老婆來？」
武耀剛十五歲，還有些小孩子脾氣。
「黎將軍是前兩年新提拔上來的武將，我娶了他女兒，對陛下的大計也有利。更何況，」蕭靖南頓了頓，才說：「和婉銘拜堂之後，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確實好了些……」
「真的？」
武耀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嗯，真的。」蕭靖南眼中有些細碎的星光：「或許，這段姻緣真的是命中注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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