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純粹的金錢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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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純粹的金錢關係

  二月末的風還有些凜冽,從巷尾吹過來,帶着冰雪尚未消融的寒氣。

  牆頭上的三個人卻一點也不覺得冷,還是討論的熱火朝天。

  陸平:「王爺和王妃從琅琊遠道而來,程家定然會邀請他們住下,可是我們不能住在程家,否則時間長了就容易穿幫。」

  武耀:「可是也不能住客棧,因為王爺沒錢。」

  陸平:「或許我們可以借口說京城裡有做生意的親戚,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借住在親戚家裡。」

  武耀:「但不能是太近的親戚,不然世子爺沒辦法解釋來了京城不去投親,反而賴在了黎姑娘身邊?」

  陸平:「嗯,得是遠房親戚。」

  蕭靖南:「這個好說,讓鍾叔和余嬤嬤扮演我的遠方表叔和表嬸,然後你們扮演我的表弟和表妹就好。」

  鍾叔是王府的總管,余嬤嬤是寧王妃的貼身嬤嬤。這兩個人都是看着他長大的,是寧王府的心腹之人。

  武耀:「那得是表表表叔,和表表表嬸了。」他指指自己,又指指陸平:「我們是表表表弟。」

  陸平沒有理他,繼續沉思着說:「恐怕還得找個宅子,以防萬一黎家人要上門做客。要破舊一些,偏僻一些……我明天就讓鍾叔去平康坊租一個。」

  平康坊是京城的貧民區。

  蕭靖南點了點頭,道:「琅琊的口音和習俗倒是不用擔心,我母妃本就是琅琊人。對當地的民俗很熟悉。」

  三個人又商量一會,把一些細節敲之後定,陸平和武耀便領命而去。

  琅琊到京城,七八天就能到,留給他們的準備時間並不多。

  蕭靖南看着牆頭上的人影消失,輕輕地笑了笑,轉身往聽雪軒走去。

  然而,剛邁進聽雪軒的大門,就看到黎婉銘正翹着一條腿坐在台階上,目不轉睛地望着他。

  蕭靖南腳步一頓,隨即坦然自若地走進去:「今晚月色不錯,娘子是出來看星星嗎?」

  「你去哪了?」黎婉銘單刀直入。

  「上茅廁。」蕭靖南面不改色。

  「上了這麼半天?」

  「嗯,晚上酒喝的有些多,不太舒服。」

  「不舒服?需不需要叫個郎中來看看?」

  「不用,多謝娘子關心。天色不早,我先睡了。晚上涼,娘子也趕快回屋吧,別凍着了。」

  說完,他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頭也不回地把門關上。

  「你……」

  黎婉銘咬了咬牙,卻又別無他法。

  過了一會,她站到蕭靖南的門口,用力拍門:

  「我不管你到底想幹什麼,有什麼目的!但我要和你說清楚,你雖然是我的夫君,但不能管我每天去哪,要做什麼!不許妨礙我!聽到了沒有?」

  他雖然說了會幫她,但約法三章,規則還是要提前說清楚的。

  蕭靖南帶笑的聲音從屋子裡面傳來:「是是是,娘子如此美麗善良,我怎麼可能會妨礙娘子呢?快去睡吧。」

  此後的幾天,竟真的變得有些平靜下來。

  黎如松翌日一早便起身返回軍營,只在門口多叮囑了黎婉銘兩句:

  「你兩位祖母昨天吃了癟,這幾天應該不會找你麻煩。你夫君的事,如今既然生米已經下了鍋,我們就此認下,也沒什麼不好。我看他長得一表人才,你好像也挺願意的……」

  最後,他說:「以你油鹽不進的混不吝性格,為父相信這黎家沒人奈何的了你!」

  說完,便急不可待地打馬離開,去軍營找老婆去了!

  黎如松沒有判斷錯,黎母與賀氏那天受挫之後,倒是真的老實了幾天。除了孫妙青每天例行過來酸幾句,倒稱得上是相安無事。

  反倒是蕭靖南,有點奇怪。

  作為一個讀書人,一個考過了鄉試與會試的舉人,他每天插花、飲茶、品酒、曬太陽……就是不讀書。

  黎婉銘:「你不需要備考的嗎?」

  「還有三年,急什麼?」

  蕭靖南在太陽底下晃着搖椅,舒服地眯着眼睛。

  黎婉銘看着他悠閑安逸的姿態,心裡一動,問:「你是不是學問不行,害怕這次考不上,所以今年春闈才故意裝病,躲避考試的?」

  蕭靖南忍不住笑了起來:「娘子如此好學,是想做狀元夫人么?那我下一屆春闈給你考個狀元回來如何?」

  呵,口氣不小!

  黎婉銘鄙夷道:「你當狀元是你家的嗎?說考就考?算了算了,你想歇着就歇着吧,反正也沒指望你!」

  說完,一摔帘子,回到屋內。

  蕭靖南躺在搖椅上,無比愜意地舒了一口氣:「有了娘子這句話,我就安心地休息啦~~」

  黎婉銘氣鼓鼓地關上門。

  喝了一盞茶后,終於覺得氣順一些了,問春桃:「依依還有幾天到京城?」

  春桃掰着指頭算了一會:「大概就這一兩天。」

  柳依依是黎婉銘的好友,閩地人士,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柳家叔叔是做生絲生意的,在京城也有綢緞莊,長年兩地往返。柳依依從小就跟着父親走南闖北,常常給黎婉銘講外面的見聞。

  黎婉銘接下來的計劃,就需要柳依依的幫忙。

  第二天一早,春桃高興地來稟報黎婉銘:「姑娘,柳家小姐到京城了!她邀你今天去鴻賓樓呢。」

  「快,給我更衣!」黎婉銘的聲音中滿是驚喜。

  這兩年來,她在京城,柳依依在閩地,兩人只見過一次,非常想念彼此。

  裝扮完畢,出門的時候,看見蕭靖南正在剪院子里的梅花。

  他用一把小剪刀將將細長的梅花枝剪下來,又不知從哪裡找了一隻青釉蝠紋柳葉瓶,把梅花插入瓶中。

  他花枝選的極好,有已經盛放的,有含苞待放的,還有隻是花骨朵的。

  小小的一隻柳葉瓶,在他的巧手之下,竟變得有幾分馥郁芬芳起來。

  只可惜,黎婉銘欣賞不了這樣的風雅之事。

  在她眼裡,這都是不務正業。

  她皺了皺眉,問:「你今天又不用讀書嗎?」

  蕭靖南看了她一眼:「自由是相互的。」

  ??

  「意思是,我不干涉娘子,娘子也請不要干涉我。」

  「明白了。」

  黎婉銘點點頭,轉頭道:「春桃,明天把姑爺份例停了,以後擺飯只擺我一個人的。」

  自由?

  現在吃穿住用全都靠她,和金主談自由?

  他怕是還沒睡醒吧!

  蕭靖南的態度一下子軟下來:「那怎麼行,娘子當初說了要管我飯的……」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現在和當初能一樣嗎?」黎婉銘兇巴巴的:「我問你,現在咱倆是什麼關係?」

  蕭靖南試着回答:「……夫妻關係?」

  「呸!」黎婉銘道:「我告訴你,現在我們是純粹的金錢關係!」

  「你搞清楚,現在是我花錢養着你,你就得給我我好好地扮演夫婿這個角色!在外面,我是你娘子。在家裡,我是你金主!」

  這兩天,黎婉銘越發覺得這個夫婿的尾巴翹的有點高了,說話不盡不實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回嘴!

  「以後在家,我說一,你不能說二,我往東,你不能往西!你要賢良淑德,做好一個丈夫的本分!」

  呵呵,再不嚴加管教,以他還以為她妻綱不振呢。

  蕭靖南低垂着眼眸,烏黑的瞳仁里似乎沾上了濕漉漉的水氣:「哦……」

  他的聲音非常沮喪,像一隻下雨時被打濕了的捲毛小狗,透着可憐巴巴的哀婉。

  黎婉銘忽然就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點重了。

  「呃,你也不用擔心,只要你肯聽話……」

  正當黎婉銘在想用什麼話來安慰他時,聽到眼前的男人問:「是不是聽娘子的話,就可以有飯吃了?」

  黎婉銘抬頭,看到他眼底泛着藏不住的笑意。

  ……

  這狗男人又在逗她!

  黎婉銘怒了:「每頓只能吃一碗,超出的自己付錢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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