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叫長得還可以？
37.5
四月十六，黎母壽辰。
一大早，黎母就穿着一件硃紅色的緞子長袍，長袍上用金線綉着華麗複雜的花團錦繡圖案，以玉扣鑲邊，脖子上還戴着一隻龍鳳赤金大項圈，一身的雍容華貴。
今年是她六十歲的的壽辰，也是黎如松升任將軍之後，她過的第一個整壽。
聽說今天朝廷里的大官和黎家族老都會到場，要來給她老人家賀壽呢！
黎家往上數三輩，都沒有誰能享受這樣的榮耀！
黎母越想越是得意，一整個早晨都是嘴角上翹，就沒有壓下來過。
時近正午，黎家的庭院里漸漸熱鬧起來，大部分都是黎如松和袁瑾秋的軍中同僚，還有一些鄰里街坊。
黎三太爺到的很早正，和黎家的宗族親戚們一起坐在第二排的一張大圓桌旁，在吃茶聊天。
袁瑾秋上前招呼：「我婆母是晚輩，怎麼敢勞動您老人家過來給她賀壽？來，四姑，扶着太爺爺往前坐……」
「不忙。」
黎三太爺攔住她。
「我知道今天這個場合，你和小松子要招呼的人多，前面的座位那是要坐大官的，我們就不往前湊了……官場上的事，我幫不上忙，怎麼還能給你們添麻煩呢？」
說着，他從旁邊的人手裡拿過一個小包裹，裡面是一隻紅木小匣子，打開以後，匣子里放着一支蝴蝶雙飛的嵌寶髮釵。
「上次不知道三丫頭已經嫁人了，沒來得及準備，這回補上……你們別嫌寒酸，就當給她添妝了！」
袁瑾秋連忙推脫，連說「使不得」。
黎三太爺臉一板：「這是給三丫頭的，又不是給你的！你要是不收，就是嫌棄我們這幫窮親戚了！」
袁瑾秋這才收了，連聲道謝。
自始至終，黎母都矜持地坐在屋裡，看着兒子和兒媳婦忙活，連個招呼都沒有出來打一下。
哼，輩分比她大又怎麼樣？
她才是今天的壽星！
本就應該所有人都過來給她見禮，怎麼能讓她出去招呼？
更何況，自從上一次入贅的事情后，她心裡一直對黎家的這位三太爺有些疙瘩，覺得他手伸得太長，管的太多，還搶了她的風頭。
如果不是黎如松堅持，她今天根本都不想請他過來。
一個倚老賣老的死老頭，還真把自己當成黎家的大家長了？
賀氏窺她神色，知道她是在和黎三太爺置氣。
很好，黎母和黎家宗族的關係越不好，她的孫子就越有可能過繼過來。
想到這一層，賀氏嘴裡抹蜜地恭維：「姐姐的這身衣服真好看，又鮮亮又精緻，顯得姐姐的氣色好的不得了，都快趕上那些皇宮王府里的貴婦人了！」
「凈瞎說，你見過那些皇宮王府里的貴婦人啊？」
黎母的表情總算好看了些，開始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金項圈：「你看這個，這可是狗頭金打造的，足足三兩半呢！」
「呦，這麼沉呢！」
賀氏的表情也越發誇張：「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重的金項圈！也就是姐姐這麼好福氣的人才能戴，換了我呀，只怕都壓不住！」
黎母的心裡越發受用，整個人都喜氣洋洋的。
孫妙青不在大廳，此刻，她正一個人坐在池塘邊的迴廊下釣魚。
她其實並不喜歡釣魚。
拿着一根傻不愣登的吊杆，一坐就是老半天，無聊死了！
但是，少女垂綸池中，岸邊綠柳垂蔭，與水中魚影相映成趣，將會是一副極美的畫卷。
今天黎母壽宴，黎如松的官場同僚都會來，是極佳的社交場合。
她必須最大限度地表現出優勢，狠狠地刷一波存在感！
可惜，京城貴女中流行的那些彈琴、作畫、調香、插花……她一樣也不會，只能穿着一身重工刺繡的大紅長裙，挺胸收腹地坐在池塘邊上，儘可能地展現自己的「美貌」。
沒辦法，郭家一直都沒有來提親，她快要急死了！
……
上午巳時，黎婉銘帶着蕭靖南一家到了。
「娘！」
她一進門，就脆生生地喚了一聲。
袁瑾秋見她氣色不錯，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下。
看來宋嬸給她傳回來的信息不錯，在程家的生活雖有波折，但並沒有受到什麼苛待。
反而是黎如松的眼眶一下湧出淚花，嗚咽一聲：
「我的女兒呀，終於回來了！」
「你這出嫁出的匆匆忙忙，連個回門都沒有，為父可想死你了！」
「怎麼樣？那小子有沒有欺負你？公婆沒給你氣受吧？要是有的話你可得告訴爹，爹給你撐腰！」
……
袁瑾秋瞪了丈夫一眼，人家的父母就在後面站着，你在這裡說些什麼？有這麼當面蛐蛐人的嗎？
她拉開丈夫，招呼道：「辛苦親家了，還專門跑一趟，快進去坐。」又對黎婉銘說：「「你祖母在裡屋，先去見過祖母，這是禮數。」
「哦……」
黎婉銘答應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往裡走。
雖然她準備了厚禮，但其實並不太願意見到黎母。
她知道，就算她給自己這位祖母拉來一座金山，她也不會正眼看她一眼。
果然，黎母看見那個金手鐲后，眼睛亮了一瞬，緊接着就轉開了頭，嗓子里「嗯」出一聲，不陰不陽地說：「看着成色也不怎麼樣，先放那吧。」
黎婉銘丟下手鐲，轉身就走。
禮送到了，禮數完成。
黎家女兒送重禮孝順祖母的名聲也已經有了，她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個屋子裡多待。
「婉銘！」
剛到院子，就看到柳依依站着門口沖她招手。
「快快快，快讓我見見你的那位夫郎！」
「你不知道，我這段日子在京城裡，聽到全是你的傳說！」
「她們說你榜下捉婿，結果捉來的夫郎又窮又蠢、又懶又弱，唯獨長得還算可以……要不是最近家裡的生意實在太忙，我早就想衝過來看看了……」
黎婉銘扯動嘴角，牽來蕭靖南：「喏，就是他。」
……
「這叫還長得可以？？！！」
柳依依吃驚地張大嘴。
她圍着蕭靖南轉了一圈，嘖嘖有聲。
「那群女人的嘴是真不能相信啊，如果這才叫長得還可以，那她們的夫郎就得是天下的謫仙了……不！天上的謫仙也沒有這麼好看！」
她拍了一下黎婉銘的肩膀，讚歎道：「可以嘛你！找到了這麼好看的夫郎，以後飯都能多吃兩碗！」
蕭靖南始終保持着客氣的微笑，沒有說話。
柳依依是第一次見到他，他卻不是第一次見到柳依依。
——這姑娘上次在鴻賓樓說他不能人道，他可還記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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