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死亡雞湯原來是為他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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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綰歌揣着一千兩銀票,去了謝氏的錢莊。
一千兩一拆為二。
八百兩由錢莊寄回了鳳翔府的乳娘林嬤嬤手上。
弟弟年紀尚幼,姜家唯一可信的只有姜父和林嬤嬤了。
可姜父常年外出辦案,根本無法顧及家裡的事務,也可以說他無心管家,把家裡所有的事都丟給了姜家主母丘丁香。
那就只有林嬤嬤了。
弟弟如今早過了去學堂啟蒙的年紀,丘丁香裝聾作啞,趁着姜父不管事,借口府里銀錢匱乏,一直不肯送弟弟入學。
是姜綰歌跟着姜父在外,時不時賺些零碎銀子寄給林嬤嬤,「孝敬」丘氏,讓她簽了文書,這才勉強讓弟弟去了鎮上一座寒酸的學堂。
如今終於得了一筆銀子,姜綰歌鬆了一口氣。
弟弟,可以換到離府上更近的學堂念書了,再也不用寒冬起早,深夜趕回。
剩下的二百兩,自然要自己先留着。
府里上下總需要打點,就算是丫鬟,也得時不時給點兒賞錢。
有錢才能使鬼推磨。
姜綰歌又去了一趟醫館,聖安堂。
「公子,這是你要的安神靜眠的葯,回去用砂鍋文火慢煎兩個時辰,一劑兩煎,一日兩次。」
謝予安身邊今兒站的是流影,他話少,默默接了藥包便無聲無息的站到了一邊。
謝予安環顧着聖安堂,漫不經心的問道:「祖母的葯一直在聖安堂抓,聽說服了半年了,也不見有起效,這是為何?」
一旁的坐診大夫急忙道:「老夫人年紀大了,老夫也不敢下猛葯,只能徐徐圖之,所以見效自然慢了。」
「不過公子放心,這用藥是講究過程的,再服一段時間,自然會慢慢見效。」
大夫頓了頓,又道:「對了,公子剛才說的精油按摩,是可加之輔助的,這樣更能助老夫人入眠。」
謝予安點點頭,走到一旁,伸手拿起剛晾曬好準備放入抽櫃中的一片黃茋把玩着,又問道:
「聖安堂的藥材,都是從謝家的藥材莊子送上來的吧?」
大夫臉色一正,巴結的笑道:「正是,一直都靠公子的藥材莊子送貨來,謝家的藥材價格便宜,品質又好,長安的葯館誰人不讚頌?」
謝予安似乎十分滿意大夫的拍馬,「不錯,我二嬸幫忙打理的莊子,自然是好的。」
這時,他聽到前邊正堂傳來熟悉的聲音:
「夥計,替我拿一根二兩人蔘,還要幾根曬乾的小白蘿蔔,人蔘和蘿蔔大小要差不多。」
姜綰歌?
她要人蔘和蘿蔔做什麼?
謝予安將黃茋扔入口中,走到了門邊,只隔了一層門帘,好整以暇的聽着外面的對話。
夥計把人蔘和蘿蔔包起來,還叮囑道:「娘子,這是人蔘,這是蘿蔔,切記分清楚了……還有,兩者不可同時燉煮,人蔘大補,蘿蔔清熱解火,兩者同吃,相生相剋,輕則腹瀉,重則大病。」
「多謝小哥。」姜綰歌抿唇淡笑,問道,「還有什麼禁忌嗎?有沒有什麼與人蔘蘿蔔同食后,後果更嚴重的?」
她壓低聲音問道:「比如……同食後會鬧出人命的?」
門帘后的謝予安眉心一跳,面露疑惑。
這女人問這個做什麼?
「這!」夥計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左右張望,還是說道,「這個嘛……若再加一根靈脂,那就可能……真可能……」
靈脂性十分寒涼,與人蔘性熱相剋十分厲害。
「多謝小哥。」姜綰歌粲然一笑,收了藥包,「我定會留意,不會出錯。」
夥計點頭哈腰的將姜綰歌送出門,總覺得這位娘子剛才說會留意,有些咬牙切齒。
謝予安掀了門帘大步走出來,看着姜綰歌的身影消失在對街,若有所思。
對街……好像也有一個葯館?
好大的膽子,她要殺誰?
是夜,剛下了一場細微的春雨。
庭院之中,春花吐蕊。
謝予安剛從凈室回房,便聽到門外響起敲門聲。
姜綰歌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二郎,在嗎?」
謝予安眉頭一挑,大步走上前,猛然拉開門。
姜綰歌端着精心燉制的人蔘老雞湯,被眼前敞露出的蜜色胸膛晃花了眼。
剛沐浴過後的青年,身披着月白的中衣長袍,鬆鬆垮垮的搭在肩頭,一片胸膛敞露,還帶着濕漉漉的水汽和好聞的青竹香。
那墨發披散在肩,只用一根紅繩隨意的系着,有一種頹然而妖冶的美感。
姜綰歌一時失了聲,只盯着那片胸膛看。
謝予安察覺到女子的失神,唇角微微勾起,看着她有些失焦卻濕漉漉的眸子,問道:
「嫂嫂來找我何事?」
他的目光落在姜綰歌手上的雞湯上。
一股白蘿蔔味兒混着其他藥材的味兒鑽入他的鼻息。
謝予安臉上的笑意逐漸減淡。
這死亡雞湯,原來是給他準備的……
姜綰歌回了神,急忙轉了眼,把手裡的雞湯舉起來,笑道:
「我不是答應二郎要給你做宵夜么,今兒出了門,去葯館撿了幾根長白山的老人蔘,又吩咐廚房準備了老母雞,燉了一個下午。」
「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謝予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眸一彎,「只要是嫂嫂做的,都合,嫂嫂端進來吧。」
他讓開了身子,示意姜綰歌入內。
姜綰歌為避人耳目,本不想進小叔子的房,可不盯着謝予安吃下,她又擔心有變,於是便笑着端進來了。
謝予安看着她盛湯,不動聲色,卻在一旁慢悠悠的擺開了一個棋盤。
姜綰歌將碗端到了他跟前,「二郎,嘗嘗我的手藝。」
謝予安接了,在姜綰歌緊張的目光中,把碗放到了一旁。
姜綰歌心臟一提,「二郎這是……」
「有些燙,我不愛吃燙食,先涼一會兒。」謝予安道,「嫂嫂,今夜無事,不如陪我下一盤棋。」
姜綰歌臉色一僵,「我不會下棋。」
「我可以教。」謝予安冷然道,「七日後桃花節,長安世族皆出遊賞花對弈,嫂嫂也不想到時候一竅不通,丟了國公府的臉面吧?」
姜綰歌心裡暗罵,丟什麼臉面?
那不過是賞花的閑暇樂趣罷了,又不是人人都要下棋!
她可以去釣魚,也可以去吃果脯……
「琴、棋、書、畫、詩、酒、花、茶,此為女子八雅。」謝予安慢條斯理的說道,「嫂嫂既然嫁進了謝家,今後就是謝家的大少夫人,當學這些女子必備技能。」
「嫂嫂,請吧。」
這是逼得她不得不坐下來呢!
姜綰歌無奈,坐到了他的對面。
謝予安眸光一閃,捏起一顆白子落下,道:
「圍棋者,雖為弈戲,但其理深邃,可啟人智慧,養人性情。」
「棋盤之上,縱橫十九道,如天下之局。」
「黑子白子,似世間之萬事萬物,落子之時,當深思熟慮,謀定而後動,不可輕率,以免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姜綰歌眉心一跳。
總覺得謝予安在暗示自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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