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錦繡五彩稚雞裙，甩鍋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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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三，長安桃花節。
朱雀大街人潮湧動，熱鬧非凡。
兩旁樹枝條舒展，花瓣如雪。
銅鏡中的美人斜挽的烏雲上簪了一隻白茶玉簪，雲低鬟鬢，月淡修眉。
翠條捧着篾籮半蹲，仰頭巴巴看着姜綰歌，由衷的讚歎一聲，「大少夫人真美啊！」
不需要多華麗的衣裳，只要這張臉便夠了。
姜綰歌也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否則她那嫡妹姜初雪也不會因為嫉妒而處處想辦法排擠她了。
只是她一向不屑於靠臉來贏，卻沒想到來了長安卻要與一群貴女爭奇鬥豔。
鶯條捧着剛改好的裙裳給姜綰歌換上，四個丫鬟都看直了眼。
好一張清婉的美人面！
花面交映，光耀玉潤，如一朵悄悄探入檐下來的白玉山茶，叫人幾乎睜不開眼。
「鶯條，你改的可真好。」綉菊讚嘆不已，「你的女紅趕得上宮裡的老綉娘了，這身衣裳把大少夫人的美展現得淋漓盡致。」
鶯條捂嘴偷笑，「我的外祖母就是宮裡外放出來的綉娘，她的繡花當年可是宮中頂尖的。」
蓮條走了進來，「大少夫人，馬車都在外邊了，該出門了。」
謝府的馬車排了幾輛，謝明珠和謝明月在車外站着，還聚集了長安世族的十幾個交好的貴女。
就等着姜綰歌穿金戴銀的走出來。
「明珠，你家嫂嫂怎麼還不出來？」太常寺丞家的王豆蔻問道。
王家一直巴結謝家無果，但先前有孫香君在，王豆蔻根本不被謝明珠放在眼裡。
如今孫香君終於被孫府尹許配了人家，關在家裡足不出戶，她終於尋到了機會。
她早早得知了姜綰歌是要出醜的，當然要在門口替謝明珠吆喝。
「不會是想要盛裝打扮，艷壓群芳吧？」
謝明珠佯裝薄怒，嗔怪看了她一眼，「胡說，我嫂嫂已經長得夠好看了，還需要打扮得多隆重？她還給不給大家留活路了？」
都水監河渠署令家的李青黛面上露出一絲嘲諷：
「聽說你那嫂嫂是鳳翔府家的八品推官家的女兒，她一輩子沒見過世面，我猜啊，她一定是把金子插了滿頭，恨不得比咱們都富有。」
眾人頓時有了畫面感，紛紛捂嘴偷笑。
都等着姜綰歌出來。
車隊最前方最奢華的馬車裡，梁元瑛聽着外邊議論紛紛的聲音，臉色陰沉。
桂嬤嬤站在車外，見窗內主子臉色不好，急忙低聲湊到窗前道：
「公主殿下別擔心，有綉菊在，大少夫人不會如她們所願的……」
說歸說，她心裡還是打鼓。
綉菊畢竟在公主身邊只是個二等丫鬟，並且是個忠心有餘機靈不足的丫頭，讓她力挽狂瀾，還真有些勉強。
她頓了頓，又問道：「公主既然擔心大少夫人會不知輕重，那昨天二夫人送禮到青竹軒時，公主為何不派人提點一下？」
梁元瑛的唇角綳成了一條直線，冷着臉道：
「她想在長安城立足，只靠謝家的名聲鎮着自然不夠……我說了要給她教訓，長長記性，讓她知道，當謝家的大少夫人不是容易的事。」
桂嬤嬤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公主是打算讓大少夫人吃一塹長一智。」
「沒錯。」梁元瑛渾身透着威嚴，「你看到了，綰綰也是個不服管教的，我若循循教導，她必定當做耳旁風，不如讓她出一次丑。」
「娘子嘛，臉皮薄，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了丑，她自然知道自己的錯。」
桂嬤嬤老臉笑出無數褶子，「還是公主睿智，這招以退為進用得妙……只是，若大少夫人今兒沒出紕漏呢？」
「那她有跨入長安世族圈的天姿，這是好事。」
「況且……桃花節上活動眾多，她這次能躲過，可就憑她這橫衝直撞的性子，還能每次都能做得盡善盡美？」梁元瑛輕哼一聲，「遲早會碰壁，向我低頭求教。」
她將頭伸出窗外張望，沒看到該看到的人，不悅道：「二少爺呢？」
那個逆子為何還沒出來？
「老奴也不知道。」桂嬤嬤也疑惑着，「一早就不見二少爺在府里，聽下人說他天沒亮就出門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人群熙攘的朱雀大街安靜了瞬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謝府門口出現的那一抹娉婷裊娜的身影上。
四個丫鬟簇擁着一個女子走出來，女子頭上插着一支素凈的白玉茶花簪，額間點着梅花鈿，簡約而不失雅緻，襯着一張白皙似雪的面容。
瓊鼻挺翹，櫻唇不點而朱，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透着一股靈動的氣韻。
尤其是她一身火紅的裙裳，讓街道兩旁的粉色桃花都有了幾分失色。
那佛手青玉耳墜在她耳垂處搖擺，雪白的皓腕上垂掉着花絲翡翠手鐲，非但不俗氣，反而襯得她年輕的臉上多了幾分沉穩，更有大世族的氣質。
她一步一步朝馬車走去，身姿挺拔，雙手端端正正的交疊在胸前，目不斜視，對於眾人的目光毫不畏怯，像是被人經常瞻仰一般自然。
今兒朱雀大街人來人往，除了一群世族的馬車，還有長安城裡無數的男男女女。
在看到謝府走出來的女子時，紛紛駐足觀望。
「那是誰？」
混在人群中的流光道：「哦，那是謝小公爺新娶的夫人啊！謝府的大少夫人。」
原來她就是前些天謝府大婚的新婦！
眾人暗自驚呼。
不是說只是一個沖喜的鄉下小官之女嗎？
瞧瞧這模樣，比現在站在朱雀大街前所有的貴女氣質和容貌都好呢！
謝明珠和張蘇葉在姜綰歌出來的一瞬間，勾着的唇角就僵硬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朝她們走近的女子。
這是……姜綰歌？
她這一身氣勢，別說是鄉下八品推官之女，就是武威公主也不遑多讓啊！
王豆蔻和李青黛相視一眼，本來準備好要冷嘲熱諷的話半點也說不出口，只好眼巴巴看着姜綰歌朝謝府的馬車走。
有眼尖的貴女看到姜綰歌那身裙子，驚訝的張了張嘴，「咦？大少夫人身上那裙子好生眼熟……好像是去年謝家成衣庄推出的那件錦繡五彩稚雞裙？」
王豆蔻終於抓到姜綰歌的把柄，立刻嘲諷道：「呵！我以為大少夫人至少要穿一身今年長安最流行的衣裙出來，沒想到穿了身過時的，看來她在謝家的地位也不咋的嘛！」
「別說了，看着好像又不是去年那一款……像最新的吧？」
「確實，比去年那一身好看多了。」眾人竊竊私語，「別說，去年那一身雖然華麗富貴，但沒幾個人的氣質能壓下去，姜綰歌今天這一身就不一樣了，把那些極惹眼的紋飾壓了感覺我們也能穿呢！」
「對對，去年我也想買，可總覺得自己壓不住，今年這一身，可不就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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