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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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綰歌微微垂眸,略微思襯。
江行舟不是個瘋子,可謝予安是。
她若坐江行舟身邊,說不定謝予安會上手搶人。
更何況她新寡的身份敏感,不宜與外男在大庭廣眾之下過度接觸。
隨小叔子走,至少遠處還有武威公主坐鎮,謝予安不敢太放肆。
若是坐在江行舟身邊,那就更加影響自己的形象了。
不過……她誰也不想選,怎麼辦呢?
姜綰歌嫣然一笑,朝謝予安的身邊走去。
見女子轉向自己,謝予安的臉色稍霽,唇角剛剛上揚,就見女子無視自己,擦身而過。
坐在了謝明珠一側。
謝予安唇角的弧度沒有放下,但眼裡蒙了一層霜雪。
姜綰歌笑吟吟的對謝明珠道:「妹妹,我們三個坐吧!」
謝明珠還沒回答,謝明月就勃然變色,想要拒絕,「你……」
「好啊,嫂嫂。」謝明珠眼疾手快按住了蠢蠢欲動的妹妹,也勾起唇笑道,「咱們都是輔國公府的小輩,本來就該坐一起。」
這桃花宴是為了薛寶珠接近江行舟而設,所以男女同席,沒有禁忌。
但姜綰歌的另一側是劉婉,沒有位置了。
姜綰歌就是故意的。
謝予安沉沉的看了女子一眼,突然輕笑一聲,站在了劉婉身邊。
劉婉只覺得頭頂一片陰影,驚恐的抬頭。
只看到男子勾着唇,彎出的弧度涼薄得比冰雪更勝幾分。
謝予安笑了笑,「劉姑娘,我看你臉色蒼白,是不是身子不適?」
劉婉抖了個激靈,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結結巴巴的說道:「謝二少爺……對,我突然覺得頭疼難忍,可能,無法與大家共賞美景了。」
她走出坐席,對薛寶珠一眾人告辭,「薛姐姐,各位姐妹,請見諒,我這會子頭疼,要先告退了。」
薛寶珠的美眸橫掃,看向謝予安,又看看還在一旁搖扇,卻不停看着姜綰歌的江行舟,神色微微一變,隨即笑道:
「劉妹妹既然身子不適,那趕緊去廂房歇着吧,我讓下人去找郎中給你看看。」
「多謝薛姐姐。」劉婉如釋重負的告辭,臨走時驚魂未定的瞥了一眼謝予安。
那可是……踩斷人手指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惡鬼啊!
謝予安貼着女子身邊坐下,臉色這才緩和下來,還替她貼心倒了一杯果酒。
一張俊美妖孽的臉重新展露出迷人的微笑,剛才那陰沉的模樣一掃而空:
「嫂嫂,聽說這是薛家千瓣紅桃釀的紅桃酒,女子喝了補氣血,最是養顏。」
又來。
姜綰歌已經預感到眾人會怎麼看她和小叔子的關係了。
她暗自嘆了一口氣,迎着眾人詭異的目光,端着一張臉彬彬有禮的接了,壓低聲音問道:
「你究竟想做什麼?大庭廣眾之下,你是想要我身敗名裂嗎?」
謝予安也湊近了她,壓低聲音道:「薛寶珠喜歡江行舟,你剛才已經成了她的眼中釘了,聽說她房中的丫鬟這些年無緣無故的都打死了十來個……我這是在給你轉移敵軍視線。」
「你是我嫂嫂,我是你小叔子,我們是一家人,又是頭一回在長安出席世族宴會,互相幫襯,親密一些,旁人不至於多想,總比被薛寶珠針對好吧?」
姜綰歌嘴角一抽,「那我還得多謝你犧牲名聲救我了?」
她怎麼覺得謝予安醉翁之意不在酒?
倒有些像是為了坐實自己與她的關係才刻意為之?
「大恩不言謝。」謝予安直起了身子,溫笑道,「快嘗嘗。」
姜綰歌痛快的喝了一小口,「多謝二郎。」
也刻意撇開與他那點若有似無的曖昧關係。
薛寶珠看了半晌,臉色稍霽。
原來不是來跟她搶江郎的。
如果是這樣,那一會對弈她還可以勉強讓這個鄉下土包子輸得別那麼慘。
偏偏有人不肯如謝予安的意。
「予安對嫂子真是貼心。」江行舟坐回原位,看着對面的謝予安笑眯眯的說道,「原來這就是謝小公爺的新婦,你我相識那麼久,你居然不告訴你,這可是你的不對了啊!」
薛寶珠臉色又變了,「江郎,你為何要尋她?你們什麼時候見過面?」
江行舟「刷」的一聲展開摺扇,雲淡風輕的回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公子看到美娘自然要尋,尤其是……如此神秘的美娘,多特別。」
他滿意的看着薛寶珠、謝予安與姜綰歌集體變臉。
雖然是好兄弟,但他們也是損友。
好友喜歡的女子他可以放手,但謝予安故意瞞着他,看着他神魂顛倒幾日,費盡心思尋人。
他心眼子小,這個「仇」,他不能不報。
「江郎!」薛寶珠氣得要摔酒杯,卻被江行舟一把握住手。
「薛姑娘,本公子一向如此。」江行舟慵懶的笑着,「你與我相識一場,難道不知道我的性子?」
她知道!
所以她才嫉妒!
所以江行舟看上的女子,最後都被她悄無聲息的除掉了。
或死或失蹤。
這個姜綰歌……
薛寶珠咬着唇,狠狠盯着席間的女子,有一絲猶豫。
這女子身份不一樣,與江行舟往日里糾纏的女子身份都不一樣。
她是謝家的大少夫人。
無論是死還是失蹤,恐怕都會追查到底。
那倒不如……
桃花宴上觥籌交錯,眾人隨意暢談,吟詩作對。
這時眾人前方拉開一副巨大的棋盤。
薛寶珠站了起來,笑道:「桃花節的慣例,乃以棋會友。」
「這一次以棋會友,分為兩輪,第一輪為攻守戰。」
她晃了晃手裡的牙牌,「今年由四位去年棋藝最高者守擂,他們四人手裡都有牙牌,牌上有分別刻了春夏秋冬四字。」
「接下來諸位會分到簽紙,若誰手上拿到有春夏秋冬任意一字的,則需要上台與對應的守擂者對弈,你們覺得如何?」
「好!」席下眾人紛紛響應,「我們都聽薛姑娘的。」
薛家是長安四大世族之一,響應的人自然多,毫無異疑的就統一了意見。
姜綰歌在喧囂中持杯,卻又被人從旁把杯子搶了去。
「嫂嫂,美酒不貪多。」謝予安捏着她的杯子道,「你肚子里說不定有了,不能肆意妄為,對身子不好,一杯即可。」
姜綰歌蹙眉,伸手欲奪,「這說是果酒,實際淡如水,還帶着一絲絲甜味兒,不會有事的。」
謝予安抬手躲開,仰頭將杯中的果酒全部倒進口中。
「你!」姜綰歌嚇得趕緊左右張望,見似乎無人留意,這才壓低聲音咬牙道,「你瘋了!那是我的杯子,被人看到了會遭非議。」
謝予安將杯子塞回她手裡,無賴道:「那你就不要喝了,再喝,我繼續搶。」
姜綰歌一邊手忙腳亂收了自己的杯子,一邊接過下人分發的簽紙,后槽牙都要磨壞了:
「……你真是個瘋子!」
這時,謝明珠接了薛寶珠的眼神暗示,伸頭朝姜綰歌手裡一看,立刻大聲驚喜的叫道:
「呀!嫂嫂!你這是拿了春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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