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出路
28.79
直到下午，白晚寧又餵了他一次血，蕭雲程氣色逐漸好轉，白晚寧又燃起了希望。她之前都以為蕭雲程要挺不過去了，看來他命不該絕。
第二日清晨，白晚寧又拔了草根回來，幾日未進食讓她手腳發軟頭髮昏，但還勉強能支撐得住，她是擔心蕭雲程，畢竟他唯一的食物來源就是她的血。
等她再次回到山洞時，蕭雲程終於有了要蘇醒的跡象。
白晚寧有些激動，在他身旁坐下，高興道:「雲程，你醒了嗎？」
蕭雲程皺緊眉頭，模糊中聽見白晚寧的聲音，努力睜開眼睛看向聲源處，視線模糊了一陣，漸漸看清了身旁的人。
白晚寧衣衫已不再整潔，頭髮也有些亂，幾縷髮絲垂下來，隨風輕舞。她臉色蒼白憔悴，還有已經結疤的細小刮痕，眼眶暗紅，看樣子已經好幾日沒有休息好，但此刻那雙眼睛里卻充滿了歡喜與激動，甚至隱隱有了淚光。
蕭雲程想抬手安撫一下白晚寧，卻發現自己根本抬不起來手，全身都疼，他只能勉強笑了笑，不讓白晚寧看出異樣。
白晚寧看着蕭雲程醒來，這幾日積攢的情緒全都涌了上來，淚水再也忍不住，從眼角滑落下來。
「別哭……」蕭雲程眼中全是心疼，白晚寧在他心中從來都是美好的，如姣姣月光一般的存在，此時卻如此模樣，怎能不讓他心碎。
蕭雲程努力抬起手，忍着疼，替白晚寧擦掉她臉龐的淚水，語氣溫柔:「阿寧，別哭……」
白晚寧搖了搖頭，抬手擦乾另一邊眼淚，對他溫柔一笑，「你能醒來，我很高興。」
蕭雲程卻一眼看見她手腕上厚厚的布條，蹙緊了眉，「你受傷了?」
「沒事，小傷。」白晚寧放下手，寬大的袖子落下來，遮住了她裹着布條的手。
蕭雲程還想說什麼，白晚寧另一隻手拿出她剛挖到的草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沒找到吃的，只拔了一些草根，你將就一下。」
蕭雲程看着白晚寧仔細的將草根擦乾淨，又將水分多的挑出來給他，心裡堵得難受，微微蜷起手指，強忍心中酸澀。
二人嚼完草根，白晚寧便收拾了一下，蕭雲程現在的狀況已經拖不得了，他們必須儘快走出這裡。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既然你已經醒了，我們就出去吧。」白晚寧朝蕭雲程伸出手。
她不是不心疼蕭雲程，但此時狀況確實不能再拖，她只能帶着蕭雲尋找出路。
蕭雲程也明白這個道理，努力站起身來，白晚寧知道他傷得重，走過來扶住他，兩人一瘸一拐的出了山洞。
二人從早上走到中午，蕭雲程看着身旁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白晚寧，她的髮絲都被汗濕了貼在臉頰上，臉上全是太陽曬出的粉色，嘴唇卻格外的白。
白晚寧扶着他努力走着，但腳下發軟，一不小心踢到一個石頭上，她失重的摔了下去，連帶着蕭雲程也重新倒在地上。
「雲程！雲程你沒事吧？」白晚寧趕緊爬起來去查看蕭雲程的情況，蕭雲程正面朝地，用手撐了一下，看見白晚寧緊張的表情，笑着安慰她:「無礙。」
但他嘗試站起來，卻怎麼也起不來，喘了幾口粗氣，苦笑了一聲，看向身旁的白晚寧，眸色深深:「阿寧……」
「何事?」白晚寧正在努力將他扶起來，蕭雲程卻躲開了她的動作，白晚寧一愣，皺眉問:「你這是何意？」
「阿寧，別管我了。」蕭雲程看着白晚寧，臉上有着眷戀的神色，「放棄我吧。」
「你在胡說什麼！」白晚寧聲音陡然提高，眸色裡帶着怒意，「你不許死！你喝了我這麼多血，你怎麼可以死！」
「什麼……」蕭雲程愣住了，眸中帶着震驚，白晚寧抬起她裹着厚布條的手給他看，淚水已經奪眶而出，聲音也帶着哭腔:「就當是為了我……」
「蕭雲程，和我一起回家吧。」白晚寧看着他，滾燙的淚打在他的臉上，濺起一圈小小的，晶瑩的水花。
難怪他醒來會覺得自己嘴裡有血腥味，他還以為是受傷了吐的血，原來是白晚寧的血……
蕭雲程眼眶紅得滴血，奮力坐起來，拉過面前的白晚寧，將她擁進懷裡，白晚寧在他懷中小聲啜泣，蕭雲程心痛如刀絞，卻在這一刻，內心有什麼已經悄然變化……
「好，我們回家。」蕭雲程輕輕親吻白晚寧的發，似乎是鄭重的許下一個諾言。
白晚寧又重整旗鼓，繼續扶蕭雲程走。其實這幾日她也仔細看過這個地方，找到了方向，只是她不能丟下蕭雲程，如今二人一起尋找出路，按照她事先就決定好的方向，也還算順利。
走過這片亂石戈壁，就進入了叢林，這也大大減輕了他們沒水沒食物的負擔。
但叢林里危機四伏，有野獸出沒，白晚寧和蕭雲程走到傍晚便沒有再繼續，而是尋了個地方休息。
睡到半夜，白晚寧猛然驚醒，聽着由遠及近的窸窸窣窣聲，她感覺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
「別出聲……」蕭雲程在她身側貼着她的耳朵小聲道。
白晚寧用手捂住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但那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是越來越近，蕭雲程拿手護住白晚寧，眼睛也死死盯着聲源處，戒備到極致。
刷——
白晚寧拿來遮擋的樹枝被撥開，白晚寧嚇得不敢動彈，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咦?怎麼是兩個人？」一道粗獷的聲音帶着疑惑響了起來。
白晚寧猛然睜眼，便見一個一臉絡腮鬍的大漢蹲在他們面前，黝黑的臉上滿是失望和不解。
「二位這麼晚了為何還在此處?」大漢粗着嗓音問道。
蕭雲程比白晚寧率先反應過來，朝他解釋:「我們夫妻二人上山採藥，不幸跌落山崖，因此這才……」
「原來如此。」大漢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對他們說:「此時夜已深了，山中猛獸出沒頻繁，二位若是不嫌棄，還是到寒舍暫歇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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