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男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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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玥趕緊將地上的掃帚撿起來，看到娘親氣的臉都紅了，她將掃帚放在一旁，跑去廚房端了一碗水出來。
她將水遞到娘親的手邊，聲音怯生生的：「娘，你喝水。」
田甜高高在上的坐着，以為自己是個富貴人家的夫人似的，將自己的女兒當作丫鬟。
她將手伸出來，吳玥便立即會意將碗輕輕放在娘親的掌心上。
田甜這才滿意了，剛剛在沈雲姝那裡受的氣也是紓解了些。
水才剛遞到嘴邊，田甜被這溫度給燙了一下，二話沒說就把水潑在了吳玥的身上，她面色猙獰：「你個賠錢貨！要死啊你，你想燙死老娘是不是！當初就該活活摔死你，免得看着心煩！」
熱水全部潑到了吳玥的身上，此刻她就像是一隻落湯雞渾身狼狽不堪，她忍着皮肉的燙痛，雙目黯淡無光，小心翼翼的開口：「娘，我沒有……郎中說了你的胃不好…」要喝熱的。
可這話哪裡說的完，田甜跟沒看到她濕透的衣裳似的，也沒耐心聽她說話。
田甜抬手狠狠地擰起了她的耳朵，惡狠狠道：「你還給我狡辯！死賠錢貨，好的不學學壞的！」
這聲音大的都快給屋頂給掀翻了，吳遠睡眼惺忪的從另一個屋裡走出來，對面前姐姐的狼狽全然忽視，就像是已經習慣了似的。
從他出來之後，田甜的注意力就全在他身上了，連忙走過去。
「兒啊，是不是娘把你吵醒了？」
這聲音溫柔的就像是要掐出水兒似的，跟剛才那副面對吳玥時惡狠狠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吳遠嘟囔着嘴：「娘，我餓了～」
田甜一見到自個的兒子，心都要化了：「好好好，我們遠兒餓了。」
她對着吳遠說完之後，又將視線轉到了吳玥的身上，那眼神冰冷不已，田甜命令道：「賠錢貨！沒聽見你弟弟說餓了嗎？還不快去給他弄吃的？！」
吳玥忍着身上火辣辣的疼痛，絲毫沒有反抗，抬腿就要去廚房，卻被吳遠一掌給推開了：「我不要你去，我要娘去。」
吳玥九歲，吳遠七歲，按理來說吳玥的力氣會大一些，可是並非如此。
吳遠比吳玥高了一個頭，這身形也是。
吳遠整個身子圓圓的，而吳玥枯瘦蠟黃，要是外人見着了，肯定不可能把他們是姐弟這層關係聯想到一起。
吳遠很輕鬆的將她推到了地上，吳玥整個手掌着地。
地上凹凸不平的小石子將她的手划拉了好幾個口子，頓時鮮血淋漓。
偏那母子倆跟沒看到似的，田甜費力的將兒子抱在懷裡，輕聲哄道：「好好好，娘親手給我們遠兒做好吃的。」
進廚房之前，田甜喊了一聲吳玥，她立即抬起頭來，眼裡飽含期待，她以為娘親會關心她一句。
可是只得到了一句：「今晚上不把外面的柴給砍完，就不許進屋睡覺！」他們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吳玥低聲應了一句，眼裡的光又黯淡了下來。
是啊，娘親怎麼會關心她呢。
娘親親手做的飯，她從未吃過。
她連一句娘親的關心都是奢侈的，而弟弟卻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娘親所有的愛。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的塗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都沒有。
整個村子靜悄悄的，大家都已經進入了甜美的夢鄉，只有吳家的院子外頭，有一抹細微的亮光，還伴隨着刻意放輕的砍柴聲音……
………
次日，清晨的朝陽升起來，日頭透過樹枝的縫隙灑落在土地上，猶如點點碎銀，煞是好看。
沈雲姝穿着新衣裳準備去鎮上。
離她老遠的地方，戴紅手裡拿着些白菜蘿蔔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眼就看見了她。
這些日子他們家的伙食大不如前，日日都是青菜葉子，嘴裡都淡的沒邊了。
沈芹的傷還沒好，沈有良自從上次回去時候整個人就瘋瘋癲癲的，精神出了問題，指望不上。
這家裡現在就靠她一個人操持着，每天累的夠嗆。
再瞧瞧沈雲姝這日子過得這麼滋潤。
戴紅的心裡一陣酸味和嫉妒。
不過這沈雲姝又去鎮上做什麼，上次首飾那件事她也聽說了，難道是又去買什麼好東西了？
這看得見吃不着的日子真是難過，直到沈雲姝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戴紅這才離開。
今日沈雲姝坐的還是馮老頭的牛車，一回生二回熟，馮老頭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聊着天。
沈雲姝算是知道了，這拉牛車的都是些八卦的，連不是自己村的八卦都知道。
「誒小姑娘，你們村裡頭的吳家你認識嗎？」
沈雲姝微微蹙眉，想起昨晚上那個重男輕女的田甜就晦氣。
她淡淡道：「不認識。」
這不認識正好，不認識馮老頭講起八卦來都有勁多了。
「昨晚大半夜的，我從他們門前路過的時候，還聽見有砍柴聲呢，多半是吳家媳婦又讓她女兒砍柴了，我都遇到好幾次了。
那小姑娘哦也是可憐，這麼小家裡的活兒全是她幹的。說那吳家媳婦懶吧，她對她那寶貝兒子又是勤奮的很，真是作孽哦，那小姑娘投身到這樣的家庭里了。」
通過昨晚田甜說的那番重男輕女的話，沈雲姝就能感受到那小姑娘的處境了。
生逢這樣的人家，也是可憐了。
沈雲姝倒是沒忍住問了問：「那她丈夫呢？」
「她丈夫去其他村裡頭謀事去了，隔三差五才回來一次。聽說還是個殺豬匠呢，這弄回來的肉多半是讓吳家媳婦給她兒子吃了。
她那女兒我看到過一次，天殺的，那瘦的嘞，簡直是作孽。」
沈雲姝越聽越覺得這孩子可憐，可終歸也是別人家裡的事，她如今都自身難保了，也就不去摻和了。
要是什麼時候遇見了那小姑娘，倒是能偷偷給她點心吃，填填肚子也是好的。
兩人聊着聊着就到了鎮上，沈雲姝給了錢之後就往花容閣的方向走。
她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雲絲長裙，煙青色煙紗的外裳，頭髮挽成了一個雲頂髻，發間插着珍珠的玉蘭花簪子。
腰身細軟，宛如月中落下的仙子，靈動俏麗。
沈雲姝在街上走着，引得無數的男女老少紛紛探着腦袋往她身上看。
其中，還包含了玲瓏閣的張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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