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拉扯
10.81
蘇吟哪管得了別人心裡在盤算什麼。
她自己卻失算了。
自那日宮宴過去，整整三天，皇上都沒有召見她。
但奇怪的是
——每日依然會有流水一樣的賞賜送到她這來，不是皇上賜下的，就是皇后賞的，但皇上就是不召見她。
對面的沈御女每天對她一通奚落後，又被送過來的豪華珍寶啪啪打臉，那「咯噔」的臉色慘得連蘇吟都看不下去了。
但這事不對。
蘇吟咬着嘴唇，絕美的臉龐籠罩在微光下，平添了一絲哀傷，她問着翠兒，「太后的病真的很嚴重嗎？」
「其實……沒有那麼嚴重。」翠兒見蘇吟這副嬌弱模樣，不禁擔心起來。蘇吟很大方，對院子的奴婢都出手闊綽。
這自然也讓翠兒盡心儘力為她辦事。
瞅着蘇吟的臉色，翠兒小心翼翼道，「小主讓奴婢打聽的另一件事有着落了。」
「如何？」
「皇上這三日每天都會去看望太后，不到一個時辰就出來了。」
接着，翠兒仔細回憶道，「我按照小主所言，留心了皇上去太後宮里的路徑，皇上有時從養心殿過去，會路過容妃娘娘的披香殿，有時也會繞道御花園。」
「皇上這三日的路徑有沒有重合的地方？」
蘇吟循循善誘。
翠兒想到了一處關鍵信息，她臉上一喜，「有的，小主，皇上這三日好像都會路過擷芳園。」
蘇吟長舒一口氣。
這就是重點啊。
見蘇吟目光幽幽轉圜，翠兒忽然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道，「小主，你該不會想去擷芳園等着皇上吧？」
緊接着，她又苦口婆心勸道，
「小主，你可千萬別這麼做，你這麼刻意，皇上會疑心的，以前有個宮妃就是這樣，然後被直接打入了冷宮。」
聽着她這煞有介事的口氣，蘇吟輕笑出聲，眸光動人的明亮。
她隱隱有個猜測。
「皇上的這些情況你向誰打聽的？」
「額……」翠兒矇昧地眨了眨眼，掰着手指頭，「王公公底下的小太監，伺候皇上的宮女……」
果然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這皇帝有點意思。
蘇吟眼神定定，隨即將目光投到了房中小几上，那上面有一枚精美的平安結。
「有什麼不對嗎？小主。」
「確實不對。」
蘇吟口氣篤定，「他在等我。」話音一轉，她挑了挑眉，「或者說，他在吊我。」
「啊？」
翠兒沒聽懂她什麼意思，蘇吟卻起身拿起了平安結，朝着呆若木雞的她揚了揚，眸中躍動着無法言喻的神采。
「能不能成事，就看這個了。」
……
擷芳園。
暮色四合。
橘黃色的柔光從天而落，散盡了初春帶來的冰涼，園內滿懷春色，微風浮動，人影模糊。
一株垂絲海棠樹枝椏上，掛着一枚精美的平安結，隨風搖擺。
瘦弱單薄的美人虔誠跪在樹下，柔聲祝禱。
「皇天在上，信女願以自身十年壽命，以求皇上身體康健，太後娘娘平安無事……」
不遠處站在樹下的皇上匆匆趕來，見到的便是這一幕。
這小妮子，究竟是有幾分心機？
然而心機又實在太粗淺。
這樣的誓言也是能隨便說出口的嗎？
皇上屏退眾人，緩緩向蘇吟走去，他來到蘇吟身後，但面前的美人祝禱太過專註，竟遲遲沒有察覺他的到來。
隨即，他伸出一雙如玉的手，直接握住蘇吟合十的雙手。
蘇吟猛然一顫。
回眸直視，受驚的神情猶如一隻蜷縮的小貓，乖甜軟糯，皇上心神不禁一盪。
「皇上？」
「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在勾引你啊。
蘇吟顫巍巍回道，「妾身聽聞太后久病不愈，皇上侍疾辛苦，於是學家鄉的法子，將平安結掛在樹梢，向上天祈禱，皇上不會怪妾身多事吧？」
說最後那句時，蘇吟眼裡沾了點淚花，水朦朦的，如隔霧看花。
皇上薄唇輕笑，渾身冰冷的氣質散了大半。
他順手將她拉起圈在懷中。
蘇吟臉一紅。
只聽皇上幽幽道，「你何必發這麼大的誓？母后沒有大礙，你虧了。」
「妾身不虧啊，只要能換皇上龍體康健，妾身怎樣都不吃虧。」
說出這麼茶的一番話，蘇吟面不改色。
皇上眸色染着深沉的天光，緊緊盯着她的臉，似乎要看破她藏於皮囊下的諸多算計。
「身上這麼冷，先去沐浴吧。」
「啊……？」
蘇吟害羞應下，一副無措又憧憬的樣子。
——這就搞定啦？不再吊一弔她了嗎？
事實上，皇上已經忍了夠久了。
今晚，他就想要了她。
皇上沒帶她回養心殿，反而將她帶去華清宮，她在只有寵妃才能享用的華清池內，洗去了渾身冰冷。
輕紗幔帳，霧隱繚繞。
趁着皇上還沒來，她隨手抓起池內一把玫瑰花瓣，灑在臉上。
——那就換個玩法？
皇上走進寢殿時，蘇吟正在跳舞。
縷縷香風帶動層層柔和的紗幔，如同潔白的月光打在身上。蘇吟穿了一件輕薄到透明的月白紗衣，長袖飄飛，嫵媚翩躚，卻又極具誘惑力。
更妙的是蘇吟腳上系了一串銀鈴。
每一步，鈴音輕響。
讓人忍不住想抓住那白皙的腳踝細細摩挲一番。
「阿吟？」
皇上眸光定定，一刻都移不開眼，尤其是他看見蘇吟眼睛上還系着一層絹紗，蒙上眼睛跳舞的她，既聖潔又妖媚。
像墜入凡間的仙子，卻又在蠱惑他犯罪。
聽到皇上喊她，蘇吟一怔，舞步輕旋，她正想解開蒙眼的絹紗，卻被皇上一把扯入懷中。
冰冷的指節按住她的手。
皇上低低笑道，
「別動，我來。」
炙熱的吻落在她耳畔，壓得她喘不上氣，他有力的手按在她的後頸，強迫她仰起頭接受着他的呼吸。
偏偏她還蒙着眼。
讓人有種狠狠施虐的慾望。
每一聲嬌嗔都喊在他的心上，與他的脈絡融合一體，單薄的紗衣被他褪下后，雪白的肌膚上紅痕初現。
蘇吟身子早已酥倒。
她軟綿綿趴在他懷中，皇上一把將她抱起，往床上走去。才到床邊，衣衫扔得到處都是。蘇吟環在他脖頸，二人倒在床上。
一番春潮，幾度翻雲覆雨。
這一夜，叫了三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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