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眾目睽睽之下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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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嬪妃都懼怕皇上離他們遠遠地，曲茗趁此機會靠了過去，她打定主意，等會不論蘇吟說什麼，她都會將蘇吟模仿先皇后一事釘死。
蘇吟顫巍巍站在皇上身邊，皇上的目光卻沒有落在她身上。
她正準備開口之際，前方台階上又走來一隊人，為首的女子高貴威嚴，緩緩穿過人群，周圍的嬪妃紛紛向她行禮。
「嬪妾見過淑妃娘娘！」
來人正是許久未見的淑妃。
她款款走到皇上面前，跪下行禮，「嬪妾見過皇上、皇后，恭祝皇後娘娘生辰快樂。」
皇上顯然有些吃驚。
他很久沒見過淑妃了，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淑妃，今日的她瞧着與往日有些不一樣。
蘇吟也在一旁打量着淑妃，她記憶里的淑妃只有個模糊的影子，高高在上盛氣凌人，金鬢玉顏，嬌嬈貌美，家世強大，地位可與皇後分庭抗禮。
她也是高位妃嬪中，唯一不擺爛的。
可如今的淑妃一身淺淡的素色衣裳，寬袖薄帶，髮髻簡簡單單，整個人彷彿被洗了個色一樣。神色既疲憊又倦怠。
淑妃難道也擺爛了？
淑妃同時打量着皇上身邊的蘇吟。
不愧是最近升上來的寵妃，打扮成先皇后的樣子皇上都沒砍了她。不過，那些夢的關鍵也是她。
今天她就能知道那些夢到底是不是真的了，至於蘇吟死不死就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了。
淑妃穿着簡潔，沒有了往日的氣勢，她滾落台階后，皇上因為某些原因只去看過她一回，如今見她這副模樣，倒生出了一絲憐憫。
皇上向她伸出手。
「淑妃身體可好了？」
淑妃卻嚇得一哆嗦，往後退了半步。彷彿皇上是什麼洪水猛獸，她連連點頭，「回皇上，臣妾好多了。」
——敷衍。
場面一度極其尷尬。
站在皇上身邊的蘇吟和皇后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蘇吟清晰地看見皇上額頭的青筋一點點炸起，他神情陡然變得嚴肅冷酷，似乎下一刻就要發作。
皇上嗓音彷彿沉到深淵裡。
「淑妃，很好，去後面站着吧。」
淑妃心一緊，她也不想這樣的。可是身體條件反射，不自覺就後退了，她只要一看到皇上，眼前全是夢裡皇上嗜血的臉龐，像地獄里的惡鬼，將她的父兄叔伯一一屠戮殆盡。
而他親手將她扔到火場里。
她不敢再和這個男人有一點牽扯。
皇后一一看在眼裡，她也沒想到淑妃會變成這個樣子，看來都說她大病之後得了癔症，也是真的了？
皇上沉着一張臉。
一群人心思各異，高台下的戲班子卻已經準備就位，一聲鑼響后，皇后笑着打圓場，溫婉對皇上行禮，「皇上，請各位妹妹們移步到前面看戲吧。」
「走吧。」
皇上率先抬步，而後是皇后，容妃、賢妃、淑妃，以及她們各自的侍女，蘇吟邁着小碎步緊隨其後。
就在一群人烏泱泱往高台前面移動，蘇吟淺金色的裙尾不知被誰踩了一腳，她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
裙身上十幾顆光滑飽滿的大珍珠也在此時突然掉落，咕嚕嚕滾到地上。
「小心！」
妃嬪們誰會注意腳下，這一下可謂是人仰馬翻，踩到珍珠的賢妃和容妃扒拉着周圍的人，頓時東倒西歪一片人。
皇上皇后回頭，已是一片慘不忍睹。
她們還哪裡有宮妃的樣子。
混亂中，蘇吟卻不知被誰推了一把，猛然一下撞到了旁邊的欄杆，豈料欄杆極其脆弱，喀拉幾聲后，全部碎了。
蘇吟半個身子都探在高台外，她緊緊抓住斷裂的木頭，情況十分兇險。
侍衛們早已傾巢出動，皇上的行動卻更快，他臉色鐵青，焦急過去，想將蘇吟先拉上來，可身前東倒西歪的嬪妃們阻礙了他的腳步。
興許是賢妃身子太弱了，她被後面的人一撞，竟然也朝着那斷裂的欄杆倒去，正好壓在了蘇吟身上。
「啊……」
蘇吟被她一撞，二人齊齊摔下高台。
皇上趕過去時，只能看到蘇吟倒下的身影像一隻淺金色的蝴蝶，搖搖欲墜地飛下去。
其他人還來不及反應，皇上立刻抽出身邊侍衛的刀，雪亮的刀光一出，一刀劈向了旁邊一棵大樹粗壯的枝椏上。
橫出來的樹枝掛住了蘇吟的衣裳，減緩了她下墜的速度，可賢妃卻沒掛住，眼見就要摔落在地了。
蘇吟陡然伸出手，一把撈住了賢妃。
她們就像盪鞦韆一樣，掛在了半空中。
樹枝再也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二人抱在一起摔了下去。
好在方才有樹枝攔了那麼一下，有個反應極快的侍衛已經沖了出去，向高台下的其他侍衛發出指示，及時接住了蘇吟和賢妃。
等皇上趕下高台時，就見到了昏迷過去的蘇吟，和一臉驚恐、臉色比雪還白的賢妃。
賢妃咳得快死了，「皇上，蘇才人為了救臣妾，暈過去了。」
「朕有眼睛，看得見。」
皇上嗓音極低，他一把抱住蘇吟，像摟住一片易碎的瓷器，他環視一圈，臉色極其難看，所有人跪在他面前。
「宣太醫，今天這事給朕好好查。」
王德海心驚膽戰，皇後娘娘這場生辰宴算是徹底辦砸了。
……
蘇吟悠悠醒來。
她纖長的眼睫還沾着晶瑩的淚水，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被皇上一把抱在懷裡，他在她耳邊說話的聲音還有些急。
「阿吟，你感覺還好嗎？」
「……」
蘇吟久久沒有說話，皇上扶住她，看她眼眶蓄淚，樣子十分可憐，似乎還沒有從那場驚嚇中清醒過來。
「阿吟，沒事了，在朕身邊沒事了。」
皇上見她還是一副受驚的樣子，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不住安慰道。
蘇吟估摸着醞釀的時間，心裡哼了一聲，這種男人就得做做樣子讓他心疼，讓他感受差點失去的瞬間。
半晌，「受驚過度」的蘇吟才反應過來，她帶着哭腔道，「皇上，妾身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那你還去救賢妃？」皇上皺了皺眉，「賢妃將你撞下去，你還好心拉着她，你們一起掉在地上，你還將自己墊在她下面，你是不是有點傻？」
他語氣里全是心疼和生氣。
——哼，不錯啊，老娘的戲全被你看到了，那就輪到我借題發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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