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漁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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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吟似乎被他兇狠的語氣嚇到，哭唧唧道，「皇上，這都是妾身的錯，若不是妾身挑中了那件裙子，還在裙子上縫上了珍珠，大家也不會摔倒了。」
蘇吟哭得傷心不已，淚落如斷線的玉珠，紅腫的眼睛像熟透的水蜜桃，幾縷碎發撇在額間，破碎又倔強。
看得皇上一陣心疼，心裡覺得她哭起來也挺好看。
蘇吟看到皇上垂涎的眼神就全懂了，她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他以為梨花帶雨的樣子是天生的嗎？
女人捲起來，連哭泣的樣子也是練過的，保證不流一滴鼻涕，發揮美貌的最大作用。
「你個傻子，現在還不知道有人害了你？」皇上眼神忽然一變，溫和的嗓音也變了聲調，「朕問你，那件衣裙是你自己挑的？那些珍珠也是你讓人縫上去的？背後推你的人又是誰，那欄杆為何那麼脆弱？你想過沒有？」
蘇吟被他一連串問題問懵了。
她茫然搖頭，一副天真不諳世事的模樣。
「皇上的意思是，難道有人想害妾身？可是妾身什麼也沒做，她們為什麼要害妾身呢？」
皇上銳利的眼神眯起來，「恐怕，你擋了某些人的路。」
蘇吟撐着柔弱的身子「那件裙子有什麼緣故嗎？是曲姐姐說……」
說到這裡，她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後住了嘴。
「繼續說。」
「是……曲姐姐說，先皇后最愛暗金色，若是妾身穿暗金色，皇上肯定會更喜歡妾身。」
原來是這樣。
蘇吟果然被人利用了。
她有些小心機，可在後宮這些女人面前根本不夠看。這些女人自己不會爭寵，卻也見不得別人好。
皇上眼眸泛冷，修長的手指捏得咔咔作響，蘇吟輕柔地握住他的手，柔聲請求道，「皇上，曲姐姐只是給出了建議，還是妾身最後決定穿這條裙衫的，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請皇上不要責怪曲姐姐。」
「可朕聽說，裙子上的珍珠是她身邊的侍女縫上去的。出事時，她就站在你身後，這一層一層算下來，難道都與她全無關係？」皇上的語氣冷到極點。
蘇吟垂眸，似乎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得很，你就這樣腦補吧。
蘇吟當然知道曲茗的謀劃，將計就計，她本想自己弄散那些珍珠的，卻發現萍兒縫上去的那些珍珠已經被人做了手腳，而當時站在她身後推她的人恐怕也不是曲茗。
不過，這些問題，就留着給皇帝去查吧。
她漁翁得利就行。
寢殿內一時靜謐無聲。
良久，皇上吩咐道，「進來吧。」
門外的翠兒、沫兒和果兒一起進來伺候湯藥。
透過敞開的大門，剛好能看到庭院中一抹蒼白瘦弱的身影跪在地上，皇上眉頭直皺，嘴角流出一絲不屑。
他高聲吩咐道，「來人！將曲寶林和她身邊的侍女押去慎刑司。」
守在門外的王德海得了令，立刻開始動手，門外的曲茗本來一直跪在南寧軒的西院，出了這麼大的事，蘇吟醒來肯定會攀扯她。
曲茗想，只要她能見到皇上，自己肯定能將死的說成活的。
可侍衛們動手之時，她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她跪了半日，皇上卻連看她一眼的意思都沒有。
「皇上，臣妾有話要說，求您聽臣妾說一句吧，這些都不是臣妾做的，都是蘇吟她自導自演的……」
王德海和太監們將她押下去的時候，還刻意放慢了速度，要是皇上真想聽她辯駁，他們也能有個交代。可就算曲茗這樣大喊大叫，皇上依然沒有聽她說話的意思。
曲茗絕望了，如果皇上不肯見她，那她還能怎麼辦？難道和之前的沈御女一個下場，甚至比她更慘。
不行，還有誰能救她？
還有皇後娘娘。
很快，曲茗和她院里所有侍女都被帶下去了。
曲茗大叫時，皇上不耐煩的神情被蘇吟看在眼底，她心想，這就是皇帝。
冰冷薄情又高高在上。
他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你好好歇息，這件事朕會派人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多謝皇上。」
蘇吟柔弱低頭，轉而又懇求道，「只求皇上不要因為妾身多造了殺戮，請皇上保重自身。」
單薄的月白小衫緊緊貼在她身上，此時低頭勾勒出一抹動人的顏色，皇上喉結滾了滾，但想到她才受了驚嚇，壓下了心頭的火。
皇上走後，翠兒擔心不已。
「小主，您可嚇死奴婢了，您為啥要護住那個賢妃啊？」翠兒的眼神東飛西飛，瞟了兩眼旁邊收拾湯碗的沫兒和果兒。
蘇吟會意，抬手示意沫兒和果兒先出去。
這翠兒還是有幾分心眼的，沫兒和果兒是內府局送來的人，現在還不能完全信任。
等沫兒和果兒離開后，蘇吟才開口笑道，「賢妃之事暫且不提，你先說說那時你在後面發現了什麼？」
畢竟護住賢妃只是蘇吟情急之下順手為之，就是為了給自己立人設，讓皇上徹底相信她是一個有點小心機，但是本質單純善良之人。
這樣的人設，比起一味純潔無辜可吸引人多了。
翠兒壓低聲音輕輕道，「珍珠滾落在地，人仰馬翻的時候，奴婢親眼看見您的身後有一雙手推了您一把，還是特意向欄杆的方向推。」
她們對視一眼。
蘇吟眼眸劃過一道暗波。
有點意思，能夠同時對珍珠、欄杆動手腳的人絕對不可能是位份低的妃子，這個幕後黑手只有可能是當時站在她身旁的人，容妃？賢妃？還是姍姍來遲的淑妃？
容妃從頭到尾沒現身。
賢妃和她一樣是受害者，甚至又被皇帝嫌棄了。
不太可能是賢妃。
那就只有淑妃了。
或者說，動手之人是淑妃身邊的人。
既然有人想害她，那她怎能不將計就計？
生辰宴風波一事，算是徹底炸開了鍋，牽連到了許多人。死水一潭的後宮經此掀起了波瀾，習慣了平靜的后妃們都還有些不適應。
維修欄杆的工匠、曲茗身邊的侍女、尚服局的女官都被押去拷問。
一層層問下來，總算有了結果。
此時淑妃的翊坤宮中，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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