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曲茗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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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茗懷孕了？
還真是運氣好。
曲寶林（曲茗）若是真的有了身孕，恐怕這次她也能和那淑妃一樣全身而退。但若是她提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皇帝派人將她送去慎刑司時，她就該喊了出來。
而不是在慎刑司呆了這麼多日才發現。
看來她背後還有人。
蘇吟思緒劃過，臉上依然茫然無措，皇上抬眸看着她，眼神複雜，恐怕這次要讓她受些委屈了。
「阿吟，你且安心養病，有些事朕要去料理，這事朕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鬼才信你。
蘇吟輕輕一笑，「多謝皇上關懷，皇上且去處理事情吧，不用擔心妾身。」
皇上的身影漸漸遠去。
他邁着沉穩的步伐跨進慈寧宮，寢殿內焚燒着淡淡的檀香，掩蓋了一絲草藥的味道。太後半卧在床上，皇后正在伺候湯藥。
見到皇帝來了。
皇后立刻起身行禮。
皇上擺手免禮，開門見山地問道，「那曲寶林的身孕是怎麼回事？」
他語氣冷淡，彷彿那曲寶林肚子里的孩子和他無關一樣，太后聽了這話微微蹙起眉頭，「皇上，你這是什麼話？曲寶林懷了身孕還不好？你子嗣稀少，如今後宮中有了皇嗣，這是好事。」
「對皇后而言，確實是一件好事。」
皇上神情冷肅，不偏不倚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皇後身上，眼神中的輕視十分明顯。
皇后一僵。
她和善的表情變了一瞬，又轉而變成萬年不變的溫和面貌，似乎沒有因為皇帝話語里的指責而難過。
平靜毫無波瀾的語調慢慢訴說，「皇上多心了，那曲寶林被關進慎刑司后，臣妾念在她是嬪妃，與犯錯的宮女地位不同，特意免了刑罰，她這幾日又身子不適，臣妾憐憫她身子孱弱，這才喚了太醫一瞧，沒想到曲寶林竟然有了身孕。」
「正如母后所言，這是好事，皇上為何不悅呢？」
「呵。」皇上冷笑道，「那你說，她有了身孕，蘇才人在生辰宴上被她陷害一事又如何處置？」
「皇上說笑了，蘇才人遇害一事本就與曲寶林沒有太大關係，那蘇才人是個輕薄不知禮數的，穿錯了衣裳，哪怪得了旁人。既然背後之人皇上也不想處罰，那不如這次也一併放過曲寶林。」皇后一臉寬宏大度，慈悲為懷。
「無法不可立國，皇后就是這樣不清不楚地管理後宮嗎？以後宮妃都互相陷害，後宮哪裡還有安寧。」皇上的語氣帶上了一股冰冷的怒意，皇后的虛偽讓他噁心。
空氣中凝滯着一股危險的氣氛。
皇后也是第一次被皇上的語氣嚇到，不禁後退幾步。事關皇嗣，她沒有做錯，淑妃暫時不能動，曲寶林有身孕，輕輕蓋過，不去深究，本就是最好的做法。
為什麼皇上不依不饒？
難道就因為事關蘇才人皇上才想給她一個交代？難道皇上真的對蘇才人動了心？
就在這死寂的時刻，太后猛地咳嗽了幾聲，皇上的怒意才緩緩降了下去，連忙遞給太后茶水。
氣氛有了緩解，可皇后卻突然開口，「皇上放心，宮裡的嬪妃們安穩度日慣了，沒誰會因爭寵互相陷害的。」
一語說破宮中局勢。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還故意說出來，竟然有幾分和皇上叫板的意味。
皇上竟然一笑，冷酷到了極致，毫不猶豫揭穿了皇后虛偽的面紗，「曲寶林有孕，按照她的位份不能撫養皇子，如今她還有錯，最後她的皇子落到誰手上，誰最後得利，還要朕點明嗎？你做的事情朕一清二楚。」
皇后臉上淡淡的笑容一僵，久久無言。
太后看着他們二人，無奈地嘆了口氣，一對互相看破對方的夫妻，彼此只剩下利益，若不是因為皇后是先皇后的親妹妹，皇上也早就廢后了。
太后擺了擺手，打破僵局。
「皇上，你想怎麼處置？」
「幽禁曲寶林，產子后，立刻賜死。品行不端之人，不配為皇子公主生母。」
——立刻賜死？
皇後知道皇上的冷漠無情，但沒想到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曾經歡好的女人，為他生兒育女的女人，可以眼都不眨地殺掉。
她還擔心皇上對蘇吟動了心。
可笑，這種男人怎麼會有心？
「至於淑妃那邊，周承澤不是一直嚷嚷着要送他另幾個女兒進宮嗎？朕准了。」皇上神情冷傲，暼着皇后，「今年前朝進獻嬪妃一事交由皇后去辦。」
「臣妾領命。」
皇后臉上的笑容彷彿畫上去一樣，再次恢復成萬年不變的假笑。
皇上和皇后之間那種隱隱對峙的氛圍又在無聲無息中化解。彷彿她不是她的妻子，而是替他做事的臣子。
太後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這樣處置並不為過，後宮地位尊貴的三人各懷心思，匆匆結束了這場談話。
皇上離開慈寧宮后，腳步不停地趕往向南寧軒，渾身都散發着一股冰冷的怒意，身後王德海跟着，誠惶誠恐。
忽然前方的皇上頓住了腳步，王德海一愣，趕緊停下。
他心裡琢磨着，「皇上，要不奴才讓御攆過來？南寧軒偏遠，您這一天去兩三趟，奴才怕您費力。」
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王德海立刻閉嘴。
良久，乍起的冷風中傳來了皇上晦暗的嗓音，「去讓太醫院查一查蘇才人的身體狀況，尤其是受孕方面。」
「諾。」
王德海一頭冷汗，他也是此時想明白，明明承寵最多的是蘇才人，怎麼曲寶林先懷上了？
「查得隱秘些。」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才人蘇氏敏柔慈善，特封為美人，賜居未央宮。欽此。」
生辰宴一事後，曲寶林成了替罪羔羊，又因懷了身孕，免於懲罰，最終幽禁於南寧軒內待產。
皇上對蘇吟有些愧疚，立刻就給她升了級。
於是蘇才人成了蘇美人。
她對升一級沒多大感觸，搬去未央宮卻讓她興奮起來。終於換豪宅了，南寧軒又小又偏，未央宮卻離養心殿最近，冬暖夏涼，十分舒適。
蘇吟隨手，又是一大批賞賜分給了手底下的侍女和太監。
今夜，又是她侍寢。
蘇吟看着新宮殿內一池幽深的水潭，目光悠悠。
春水漸平，平靜的湖面上沒有一絲漣漪，而湖底的暗流卻不知何時會卷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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