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封閉未央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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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吟一面流淚，一面訴說。
晶瑩的眼淚落在她白雪般的臉頰上，激起了道道紅痕，她跪在地上，像一盞弱不禁風、一吹就倒的美人燈。
翠兒也哭了，她又感動又內疚，自己竟然被人陷害還害了小主，她正想伸手拉拉蘇吟的袖口，表示自己甘願去慎刑司。
皇上卻一步步靠近蘇吟，眉頭擰在一起，氣勢驚人，好像下一刻就要把他們拉出去全部處死。
他微微彎下身子，捏着蘇吟的下巴。
「朕問你，是你做的嗎？」
「皇上信臣妾嗎？」
指骨喀拉作響的聲音響在蘇吟耳畔，雖然她有很多為自己辯解的陳詞，但必須得讓皇上先對她產生誤會，最後翻盤時，他才會更愧疚。
這個度她在把握。
萬一皇上直接把她拉出去砍了，那就玩大發了。
蘇吟的淚水滴在皇上指尖，所有人除了皇后，都不約而同移開了目光，深怕被皇上遷怒到。
皇后看着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只覺得蘇吟十分可笑，居然還真的愛上了皇帝。
那皇上會怎麼做呢？
皇上心裡對蘇吟也不是沒有懷疑，畢竟上次她被害，罪魁禍首都沒有受到懲罰，有怨氣也是應該的。
她的態度更是讓他感到生氣。
在皇後面前還能舌燦蓮花，在他面前怎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呢？她就這麼不相信他？
滿室寂靜，只有骨節輕微作響的聲音。
「皇上，您想如何裁決？」
皇后終於出聲打斷了他們，她覺得要再不說點話，這兩人能保持這個姿勢到明天去。
皇上鬆開了蘇吟。
蘇吟終於能喘口氣。
「都關起來，此事還有疑點，暫時封閉未央宮。」
皇上語氣擲地有聲。
皇后縱使心有不甘，也無法開口。皇上還真是對別人一套，對蘇吟一套，要換成別人，早就拉出去砍死了。
翠兒鬆了一口氣，她不用去慎刑司了。她趕緊上前扶住蘇吟。皇上離開的腳步才到殿門口，轉而又回頭，很彆扭地說了一句。
「給你們主子把披風披上，這麼冷，也不知道給她加件衣服嗎？」
語罷，皇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蘇吟見他們都離開后，立刻收起了臉上柔弱無助的表情，目光掃向宮裡所有人。今晚還是有收穫的，起碼她宮裡沒出叛徒。
「小主，您不着急嗎？要是那些證據是真的，我們可就完蛋了。」
翠兒經此一事，已經徹底將蘇吟視作自己的主子了，不僅是她，還有未央宮裡的所有宮人，蘇吟寧願自己受刑，也不會讓他們去。
這樣的主子，他們心甘情願為她做事。
「傻翠兒，皇后說的那些證據根本都不算證據，皇上只要怒氣過去，很快就能查清楚的。再說了，王德海收了咱們那麼多銀子，為咱們說句實話怎麼了？反正咱們什麼也沒幹。」
蘇吟一臉輕鬆。
翠兒覺得自家主子演技太好了，「要是真相還沒查出來，皇上就要處罰咱們呢？」
「放心，今夜他都沒怎麼罰我們，後面怒氣消了，就更加不會處罰了。」
翠兒還是有些不解，覺得主子這一步太冒險了，「要是查不出真相怎麼辦呢？」
「那太醫院的許醫師是聰明人，他很快就能出頭了。」
蘇吟早就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富貴險中求，如若這次能大功告成，她和皇上的感情能更進一步。
「好了，去打盆熱水，將面霜和草藥都拿過來，我要重新護膚，好好歇息……」
翠兒心裡感嘆，主子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護理皮膚啊。
……
另一邊，皇后追着皇上的腳步而去。
她始終落了皇上半步，「皇上，您如此不公，恐怕會寒了後宮姐妹的心啊。蘇美人謀害皇嗣證據確鑿，應該立即打入冷宮。」
皇上腳步一頓。
他回過頭，幽幽的目光看向皇后仍帶着假笑的嘴角。
「朕問你，曲寶林中毒之後，你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來稟報朕，而是大肆搜查後宮？」
「這……」皇后忽然啞了聲，「時間緊迫，臣妾也是擔心有人趁這個時間處理掉毒物。曲寶林現下已被臣妾接到了坤寧宮靜養，皇上要去看看嗎？」
「很好，今晚你們也累了。」皇上冷冷道，語氣可一點也不體貼。「這件事朕會讓人查清楚，皇后好生歇着吧。」
他對她，只剩下了冷漠。
皇后一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回到養心殿時，瑾王已經下去歇息了。鬧到深更半夜，皇上的情緒很不好，即使卧床休息，也翻來覆去睡不着。
他腦中一直回想着蘇吟哭泣的模樣。
她真的是被冤枉的嗎？
謀害皇嗣對她也不是沒有好處，畢竟她不知道自己難以懷孕。
思來想去，皇上一夜無眠。
次日，皇上處理了一天政務，在養心殿批摺子，皇后三番四次來請他去看看曲寶林，他都懶得搭理。
一個已經給他留下壞印象的人，他沒有任何耐心去關心。
王德海此時給他上了一盞茶，「皇上，喝點茶潤潤嗓子吧，您都累了一天了。」
皇上接過茶水。
茶水的香氣混合着香爐里沉靜的香味，讓他煩躁的心情漸漸安靜下來。
「養心殿的香怎麼和尋常用的不一樣？」
「回皇上，這是您之前從蘇美人得的甜夢香，很是鎮定安眠。您要是不想用，奴才這就去換掉。」王德海惶恐道。
「不必，點着吧。」皇上擺了擺手，忽然有點想念蘇吟，隨口問道，「未央宮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王德海據實以告，「曲寶林所中之毒，確實是細辛，混合在燈油里，無色無味。而蘇美人半月前在太醫院領用過細辛，除了她，後宮里無人領取，不過……」
「說。」
王德海狀似無意道，「奴才翻了太醫院最近兩年的記檔，細辛一物少有人領取，除了蘇美人，就是曲寶林在一年前領取過大量細辛，有沒有存留也不好說。」
他話鋒一轉，似乎自己都覺得自己說得好笑，「不過曲寶林怎麼會用細辛自己給自己下毒呢？所以皇後娘娘才說，後宮除了蘇美人，無人會用此物。」
聽了他的話，皇上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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