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獲全勝
64.1
真相水落石出。
皇上急匆匆趕着去未央宮，然而一路快步至未央宮門口，他心裡竟然覺得有些許緊張。
這絲緊張感讓他都覺得奇妙。
那晚她可憐巴巴的模樣還在自己眼前晃，他自己回過神來，也覺得那夜自己過分了，他和皇后之間的對立，無形之中波及到了她。
未央宮門口靜悄悄的。
皇上悄悄進去，殿內的人跪了一路，他不讓人通傳，一路進到內殿，剛到門廊，在廊下聽見翠兒擔憂的聲音，「皇上是不是真的要將我們關一輩子啊？小主。」
良久，裡面傳來蘇吟病懨懨的聲音，「……不會的，皇上肯定會來的。」
皇上心裡有些複雜。
他向來寵愛誰冷落誰都是隨心而至，也不曾牽挂過誰，他是帝王，誰被冤枉，因他受委屈，他也不需要去安慰。
可聽到蘇吟難受的嗓音，他的心出現了一絲絲異動。
皇上輕咳兩聲，快步走了進去。
「誰說朕不要你了？」
依舊是從容冷硬的嗓音，在窗下歪着的蘇吟探出腦袋，只見一圈淡色的金光打在皇帝身上，朝着她緩緩走來。
來了來了，到了她發揮演技的時候了。
蘇吟嬌嬌「啊」了一聲，趕緊下塌行禮，心急之下腳步沒有站穩，翠兒想去扶住她，卻「刻意」慢了一步，皇上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翠兒很懂地立刻退下了。
寢殿內一時安靜。
蘇吟淡妝薄衣，臉蛋白皙柔嫩，比起上妝時更具美感。皇上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蘇吟低着頭，不敢看他。身體也沒有靠着他，顯然有些害怕。
皇上還未開口，蘇吟卻顫聲道，「皇上是來懲罰妾身的嗎？」她雖如此說，神情既寂寥又落寞，碎發落在耳畔，顯得無比柔弱。
「你做錯什麼，朕要罰你？」
「皇上覺得妾身做錯什麼了？」
將問題拋回給男人，永遠不據實回答，該實則實，該虛則虛，蘇吟在把控皇上那種逐漸微妙的心理。
女人的心思真是難猜，饒是他這麼沒耐心的人也在蘇吟的柔腸百結下嘆了口氣，皇上輕輕颳了下蘇吟的鼻子，「你不信任朕，連辯解都不願意，這幾天圈禁是不是你自找的？」
「誰讓那夜皇上來，第一句就是開口質問妾身。」蘇吟臉上十分委屈，「那夜妾身期盼了好久，才等來皇上，差點以為這輩子就見不到皇上了，結果皇上也不信任妾身。」
說到這裡，蘇吟似乎又有流淚的趨勢，但她拚命忍住了，眼眶紅紅的一片，皇上心疼了。
他將蘇吟的頭按在懷中。
「朕也有不得已的時候，但你想想，若是朕真的不信任你，你還能活到現在？」
蘇吟點點頭，又搖搖頭。
「那皇上已經找到謀害曲寶林和皇嗣的人了？」蘇吟試探道，「皇上好厲害。」
皇上的目光有些幽幽。
她真這麼聽話，這幾日安分守己地被關在這裡，什麼消息都沒去打聽？他雖懷疑，卻還是信她一分單純。
皇上聲音冷下來，緩緩說出這件事情的由來，「那曲茗是自己給自己下毒，想換取朕的憐惜，至於看見翠兒進了南寧軒的守衛也是被她買通，毒害她的香料細辛也是她自己的，皇后被她蒙蔽了。」
蘇吟一臉不可置信。
聲音帶着惶恐，「曲寶林為何這樣做，她懷着的可是皇嗣，為何這樣不擇手段，不惜毒害自己？」
「大概她知道自己生了孩子就會被處死吧。」皇上說這話時，模樣冷酷到了極點。
饒是蘇吟早就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看到皇帝如此冷漠的模樣，還是感到一份心悸。
給他做寵妃，真是玩命活。
「那如今曲寶林身體怎樣了？」蘇吟小心翼翼問。
「太醫院的人儘力在治，你不必為她擔心。」皇上已經對曲茗有了打算，但他不想自己的做法嚇到蘇吟，後宮那些齟齬暫時還不想讓她知道。
見蘇吟不吭聲了，皇上又道，
「那她也不能因為懷着孩子就一次兩次逃過懲罰，朕已經貶謫她的家人，發配邊關，終身不能回京。」
「皇上真是宅心仁厚。」
「你說朕仁厚？」
皇上嗓音帶上了笑意，心裡感到可笑，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從來沒人用「仁厚」二字形容他，多是「暴君」「殘暴」一詞。
蘇吟恍若未覺。
「妾身覺得皇上是那種外表冷酷實際上仁厚的人，若是皇上真的殘暴，那就會直接殺了曲寶林的家人，而不是貶官流放了。皇上可是天子，天子自然做什麼都是應當的。」
她這一席話，說進了皇上心裡。
「你倒是會說話。」皇上摩挲着蘇吟的耳尖，指尖傳來的溫度浸潤了他的心，他感到無形中和蘇吟親近了幾分。
「下一次被人冤枉，一定要依賴朕，朕會為你討回公道。」
「妾身知道了。」
蘇吟靠在他懷中，香香軟軟的，她緊接着着急道，「皇上這次又要晉陞妾身的位份了嗎？」
「自然，你受了委屈，這也是應當的。」
「可是，妾身覺得自己晉陞太快了，恐怕會引起旁人的不悅，這次能不能不要晉陞妾身的位份了？」
皇上眉頭緊皺，拒絕的話還在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他想到了淑妃那邊。
他自然有心一個個收拾那幫賊子，可他經歷這次，忽然覺得還是要好好保護好蘇吟才行。
「好，這回朕答應你。但朕也絕不會委屈了你，你可以向朕提一個要求，無論是什麼，朕都可以答應你。」
「多謝皇上。」
蘇吟甜甜道謝。「妾身還沒想好要什麼呢，等妾身想到了，再告訴皇上好嗎？」
「嗯……」
蘇吟這樣告訴自己，暫時的後退是為了來日更大的進步，這次她主動要求不要晉陞位份，那下一次皇上要升她，位份只會比這次高得多。
一切都在她掌握中。
曲茗以為懷着孕就是拿着塊免死金牌嗎？休想！
而被圈禁的曲茗怎會知道皇上要在她生下孩子時，立即處死她呢？自然是蘇吟悄悄派人不經意「透露」給她的。
只是蘇吟這次沒想到，看起來精明的皇後會輕而易舉被曲茗蒙蔽，到底是她看不慣自己，還是別有目的？
她這次，也算大獲全勝。
還發現了一個可靠的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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