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自以為是的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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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寶林中毒一事，真相大白。
未央宮第一時間解了禁，皇上留了宿，看了蘇吟幾日笑話的后妃們又傻了眼，一時間，大家茶餘飯後談論的全是她。
開早會上，皇后做足了賢后的樣子，禮賢下士向她賠罪，一臉和善的笑容春風化雨，沒有半點那天夜裡和皇上叫板的樣子。
蘇吟自然也要演戲。
她誠惶誠恐地謝絕了皇后的賠罪。
「嬪妾低微，不足掛齒，皇後娘娘雖然冤枉了嬪妾，但那不過是受小人誘騙，皇後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皇后眼神目了一瞬，又恢復成一臉和煦的笑容。
一口一個「冤枉」，一口一個「小人」，看來這蘇吟也沒多聰明，這次確實是自己太心急了。
一個不能懷孕的寵妃，她沒必要費心收拾。
「你這次確實是委屈了，本宮會將此次西域進獻的貢品送到你宮中。」皇后和善道。
「多謝皇後娘娘賞賜。」
蘇吟笑意不減。
如今早會上每個妃子都不敢小瞧了她，這次中毒事件雖然鬧得沸沸揚揚，但結果無人傷亡。
除了被波及到的玉昭儀，也就是如今的玉貴嬪，她因為說錯話被罰，卻沒有一點吸取教訓的樣子。
「蘇美人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皇上怎麼沒有晉你的位份啊？看來你在皇上心裡的地位不過如此嘛。」玉貴嬪被降級，總要擠兌蘇吟幾句才甘心。
「可是皇上說了嬪妾在他心裡還是重要的，不然也不會因此罰了昭儀姐姐，不，現在是貴嬪姐姐了。」
蘇吟一臉天真，專門往玉貴嬪心口上捅刀，一刀又一刀。
「……」
玉貴嬪無法接話了。
她發現蘇吟說的都是實話，她沒法接。
眾人說笑幾句后，早會散會了，一身鵝黃長衫的容妃跟着蘇吟出來，在長廊上，細細打量了她幾眼，然後塞給了她一個物件。
蘇吟接過一瞧。
竟然是個平安符。
蘇吟輕輕笑道，「容妃姐姐，這是何物？莫不是看妹妹最近太倒霉，才給這個辟邪吧？」
容妃急忙擺擺手解釋道，
「才不是，我看雖然有一波一波的倒霉事纏着你，但是你都逢凶化吉了誒，說明你命里有福星高照。」容妃可愛地翹了翹嘴巴，「所以我將平安符放你身上，吸吸好運啊，以後我要拿走的。」
蘇吟聽了她這一番解釋，哭笑不得。
幾人在長廊下笑開了懷。
暮春的陽光溫暖而又和煦，蘇吟接過平安符放在自己身上。她正準備打趣兩句，眼尾掃過假山時，卻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
——許以寧。
蘇吟不急不躁，有說有笑地與容妃告辭，尋了一處僻靜之所靜靜站着，許以寧在翠兒的接引下來到她面前。
許以寧「噗通」一聲跪倒在她腳邊。
「微臣多謝娘娘知遇之恩。」
「免禮吧，許太醫。」蘇吟兩手交疊在身前，氣度與人前時大相徑庭，「是你醫術高明，見多識廣，才能有如今的機遇。」
「記住，本宮與你什麼關係都沒有。」
這句話透出隱隱的威脅，許以寧自然聽得出她話里的意思，當即再三叩首，表示絕對不會讓人發現他們之間的來往。
「說吧，找本宮何事？」
許以寧鄭重道，「美人，那曲寶林的孩子還能保住。」
蘇吟一個凌厲的眼神看向了他。
許以寧沒有退縮，眼神堅決地仰視着蘇吟，「美人，微臣不能動手腳。但是保住皇嗣的代價是，曲寶林的命。」
「許太醫搞錯了吧，本宮何曾要你動手腳？」蘇吟的笑很平靜，「那曲寶林身上的毒無法解了嗎？」
許以寧擦了擦額頭的汗，「現在曲寶林的身孕已有一月多餘，恐怕等不及十月懷胎，皇嗣就會胎死腹中，微臣已將一切告訴皇上，皇上決定讓微臣將毒素都引到曲寶林身上，到了六七月份便要強行引產，曲寶林會死得很痛苦。」
蘇吟眉頭一皺。
古代女子懷孕很危險啊。
「曲寶林知道這件事嗎？」
「曲寶林聰慧，一點就透。同時，她全家貶官流放之事也有宮女告知於她。」
許以寧淡淡笑着，他託了蘇吟的福才能有在太醫院升遷的機會，即使蘇吟沒要求他做什麼，他也會為蘇吟考慮，下一步該做什麼。
曲寶林的孩子不能生下來。
「許太醫，你很合本宮的心意，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蘇吟對着他點頭笑道。
「美人就是微臣的主子，只管下令便是。」許以寧面龐俊秀，說話時眼尾微卷，看上去就像清平正直的君子。
蘇吟擺了擺手，正想結束對話，假山那邊給她望風的翠兒着急地過來，「美人，皇後娘娘有急事找您。」
許以寧平靜地向蘇吟點頭，緩緩退下。
「那走吧。」
蘇吟覺得皇后找她，八成是和曲茗有關。如今曲茗懷着個免死金牌，還住在皇後娘娘的坤寧宮。
果然如她所料，匆匆趕回坤寧宮后，皇后對她歉疚笑道，「那曲寶林求了本宮許多次，她對冤枉你的事感到很歉疚，想趁着精神好點時，當面向你賠罪，你若不介意，便去見她一面吧。」
看着皇后一臉誠懇的表情，蘇吟終於發現了一件事。
皇后或許不是心有城府。
而是自以為是的蠢。
「那嬪妾便去見見曲寶林吧，她身子不好，應當也不會對嬪妾做什麼。」
話雖如此，蘇吟臉上有些擔心，皇后寬慰她幾句后，便將她帶到安置曲寶林的寢殿中。
寢殿中充斥着一股濃濃的草藥味。
還有一股劇烈的血腥味。
看樣子住在這裡的人真是命不久矣，皇后將她帶到曲茗床前，陽光穿不過厚重的紗帳，床上的曲茗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消瘦了一圈，彷彿只剩下了骨頭。
曲茗躺在床上，虛弱地請求。
「皇後娘娘，可否讓嬪妾和蘇美人單獨說說話？」
她氣若遊絲，每說個字，都用了全身的力氣。皇后見她這樣，一臉不忍，倒是詫異着答應了她的要求，緩緩退出去。
「蘇美人，若是情況有異，大聲疾呼便可。」
「諾，娘娘。」
皇后離開后，躺在床上的曲茗忽然對蘇吟露出了一抹惡毒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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