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們一家親，我是局外人
9.38
「許久不見故人，故人可有照顧好自己？」
聽到他稱呼自己為故人，姜願心頭一澀。
喉嚨干啞到發不出聲。
只紅了紅眼，立馬低着頭與他擦肩而過。
什麼故人，從她被迫嫁人那刻起，就當他不存在了。
她越想忘，越是執念。
執念是苦果，只會讓她越發痛苦。
沒想到十年後，他竟活着回來。
可他們還是錯過了。
上車后，霜紅拉着她的手試探道：「小姐，衛少爺平安回來，您為何不同他敘舊？」
姜願別過頭看向窗外，輕嗤一聲，「有什麼可說的，如今我已嫁作他人婦，與他已成過往。」
她垂下兩側的手用力抓緊衣角，假裝鎮定，「待會兒回了謝府，此事切莫再提。」
在她回來之前，姜國公已將一紙譴責書送入謝府。
謝府老夫人只打開看了一眼就將言辭激憤的書信丟進火爐，親眼看它燒成灰燼。
穆念念此時正坐在她的身邊，老夫人用餘光掃到自己兒子寵溺的眼神，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
緊接着便將自己腕上的玉鐲取下來，塞到穆念念手中，「雖然你跟我家淵哥兒中途被人拆散，但在我心裡，你才是我唯一兒媳人選。」
穆念念嬌羞地低下頭，「伯母，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伯母給你，你就收着。」
謝銘淵聽后，卻有些魂不守舍。
「母親，姜願她......」
提起姜願，老夫人便皺緊眉頭，「多大的人了，還玩離家出走那一套。淵兒，這些年你真是把她寵壞了！」
謝銘淵低頭不語。
穆念念趁機添油加醋，「伯母別急，興許姐姐只是一時想不開，待她願意回來，我就離開。」
謝銘淵一聽她要走，立馬做出反應，「你離開謝府還能去哪兒？就在這裡老實住下，她那邊，我來勸。」
老夫人卻向他下達指令，「你今就去國公府，過幾日就是詞兒生辰，她是詞兒生母，這生辰宴她不上心，誰上心？」
坐在下面的謝詞聽到「生辰宴」三字，氣就不打一處來，「祖母，她壓根不把孩兒放心上，孩兒寧願當念姨的孩子！」
「念姨溫柔大度，有她管教孩兒，孩兒日後定能節節高升！」
穆念念被誇的挺直腰桿。
坐在謝詞旁邊的謝心儀一邊欣賞自己新染的指甲，一邊點頭附和，「平日有她府里，總是這不許我做那不許我做，比木頭都守舊。」
此時正趴在穆念念膝邊的謝子期也跟着開口，「我不要她回來，她就是個壞女人！」
「閉嘴！」謝銘淵出聲打斷謝子期的吵鬧，「不管她在怎麼古板無趣，終究也是你們母親。」
他嘴上雖說的好聽，卻將三人的話翻來覆去想了一遍。
要是姜願一直這麼同他鬧下去，確實不如念念當主母合適。
只是他跟姜願之間橫了道聖旨，他也不可能真的貶妻為妾。
他還沒傻到為了愛情賠上全家。
沒等他們這一堆散去，府內下人激動來報：「夫人回來了！」
坐在上首的老夫人端起茶盞，若無其事地抿了口茶，「還知道回來，你還算有救。」
姜願臉上的笑卻有幾分生硬。
她一眼就察覺到穆念念挑釁的眼神，不與置喙，平靜說着自己的要求，「兒媳近日身體抱恙，想去要去莊上休養一段時間。」
「誰允許你去莊上了？」
謝銘淵起身抓起她的手腕，察覺到她臉色蒼白，眼下遺留淡淡黑青，特意當着眾人的面諷刺，「你裝病給誰看？平時不見你病，怎麼念念一回來，你就病了，湊巧的很啊！」
穆念念連忙起身向她行禮，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我來之前，謝郎曾同我說姐姐最是大度，定不會為難我一弱女子。」
「都是裝的！」姜願聽到謝詞出聲嘲諷，「念姨你安心留下，她要待不下去，就讓她走！」
謝心儀毫無顧忌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虧她還是高門大戶出身，心胸如此狹隘，也不知道祖父祖母如何教養的。」
謝子期更是衝到姜願面前，對着她的肚子揮舞小拳頭，「你不是懷小寶寶了嗎？我要替小寶寶打死你這個壞母親！」
姜願見他們如此團結一致，更覺得心寒。
他們說穆念念是弱女子，孤身一人實在可憐，可曾想過她當初被迫嫁進謝家時，也是孤身一人。
攢夠了失望，她對他們再無任何期待。
老夫人出面圓場，「莊上許久未住過人，許多房屋需要休憩，你若覺得心煩，不如將管家權讓一部分出來，窩在後院養一陣便是。」
入府時，老夫人將全部掌家權交到她手裡。
她接過賬簿才發現裡面是填不盡的窟窿。
這些年她想方設法才控制收支平衡，往裡丟了不少嫁妝，她卻想坐收漁翁之利，做夢！
姜願很清楚自己要是沒了掌家權，在這個家裡更無半分話語權。
如今她還沒想到更好的辦法離開這裡，為護自己和肚裡孩子周全，她絕不能有半分退讓。
「婆母說的是，兒媳確實可以留在府里，只是這讓出一部分管家權，恐怕會影響到府里下個季度的營收。」
她在暗示老夫人如果離了她，謝府要是沒錢撐體面，也別想再從她這裡要錢。
不過她倒可以為自己減些負擔，「太醫說兒媳這一胎懷的辛苦，脈象不穩，需要時刻休養，恐難顧及到詞兒他們。」
老夫人以為姜願要把三個孩子託付給她，大驚失色，「其實我也有些不太爽利。」
姜願嘖舌，「既然母親同我都需調整，不如就把詞兒他們三人放在前院，由夫君親自教養。」
話音剛落，謝銘淵就皺緊眉頭，「我一個大男人，哪裡會教孩子？」
聽到他這麼直白地推脫，姜願笑笑，「夫君比妾聰明，教養孩子定然不在話下。」
被姜願這麼一捧，謝銘淵竟無法拒絕。
只是他平時為官應酬已經夠忙了，哪裡還能分出心去管三個未涉事的懵懂孩子，於是將目光看向了一臉熱切想要自薦的穆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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