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見舊人已錯過,相愛亦是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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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再見舊人已錯過,相愛亦是苦果

  穆念念煞白了臉。

  要不是謝銘淵在她面前提起姜願時,眸里總帶着股輕蔑,就連姜願的親生孩子都對她厭棄百般,認為她古板無趣,她這才覺得姜願在府里,除了有個正妻的頭銜,並無實權。

  但她接連兩次踢到鋼板,立馬意識到姜願並非謝家父子口中那般無能,她昨晚吃了虧,今日可不能因為她影響到謝詞的生辰宴。

  她這會兒離開,待會兒客人來府,她就是謝詞唯一的母親,雖不能當眾給姜願難堪,但也遂了她半個心意。

  穆念念連忙讓出一條路,「姐姐想多了,妹妹在外無依無靠,多虧謝郎給妹妹一條生路,讓妹妹得以過平穩生活,談不上靠山一說。」

  姜願晲了她一眼,捕捉到她眼底的不甘,噤聲冷笑。

  她今懶得跟她多費口舌,省得影響她當下事。

  待到她坐上馬車,掀開車簾同送行的管家交代:「府里今雖有喜事,但規矩不能費,你去庫房知會一聲,就說穆姨娘以下犯上,我顧念她觸犯,從輕發落,就罰她三個月月例吧。」

  管家稱「是」。

  霜紅不解,「小姐,就算您罰了她的月例,姑爺也會想方設法地貼補她,還有少爺小姐那裡,肯定也是一樣。您這般做,只怕會更讓姑爺他們同您計較。」

  「他們自己願意貼出去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每院的月例都在賬簿上寫得清清楚楚,少一分不行,多一分也不行,遇上月末吃緊,他們自然知道該冤誰。」

  聽姜願淡淡語氣,霜紅頓悟,「原來小姐是想讓他們互相埋怨。」

  姜願彎眸一笑。

  她倒要看看他們口中的福禍相依究竟是怎麼個相依法。

  車子再拐一個彎就到了國公府後門。

  她這次回娘家一切從簡,為免惹人非議,她打算走後門。

  結果霜紅敲了兩下門,無人應承。

  又擠着門縫沖裡面喊了聲,「大小姐回來了,快來開門!」

  依舊無人理會。

  霜紅撓着下巴,「奇怪,國公府里那麼多婆子丫頭,總該在後院留個人的。」

  就連姜願也想不出原因,最後只得擺手,「算了,去正門吧。」

  結果她剛在正門口下車,國公府的管家就迎了出來,「大小姐,您可算回了!國公爺和衛將軍都在正廳等您呢!」

  「等我?」

  姜願眨了眨眼,半晌才反應過來管家口中除了她爹,還有另一人。

  衛將軍?

  霜紅先一步問出口:「姜叔,這衛將軍是何人?」

  姜管家從小看着姜願長大,已在國公府做工二十餘年,對府里一切洞悉明了。

  只見他捋了一把自己的白鬍子,哧哧一笑,「這京城姓衛,又跟咱們國公府有故交的還能有誰?」

  霜紅毫無設防地脫口而出:「是對小姐好的衛少爺!」

  「霜紅,謹言慎行。」

  姜願難得對她赤臉。

  聽到衛宴的名字,她也有一瞬的心顫,但她現在已嫁作他人妻,與他再不復從前。

  上次在國公府見到他,回到謝家,她一連做了三日夢。

  從牙牙學語到啟蒙認字,直到及笄,她的生活從未缺席過他。

  她祖父與衛宴的祖父是世交,從她出生,他們二老就為她和衛宴定下了娃娃親。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懂她包容她,她也能在他跟前恃寵而驕。

  她原以為等她及笄,衛家就會上門提親。

  結果衛老太爺突然病重離世,衛宴必須守孝,婚事只能暫時擱置。

  誰也沒想到謝家會來橫插一腳。

  賜婚聖旨剛送進國公府,後腳衛宴就以世家子身份參軍。

  他想用軍功換回她,卻戰死沙場。

  得知他的死訊,她哭了醒,醒了哭。

  最後被勸着上了花轎。

  剛與謝銘淵成婚時,他雖不像衛宴那般處處遂她心意,至少遵從她的心意,從不過多干涉。

  後來她生下他們的第一個孩子,謝府有了嫡長子,當年的危機也平安度過,他對她的態度也變了。

  母親同她說,這天下再遇不到第二個衛宴。

  就連霜紅也為她不平,衛宴把她捧在手心寵,謝銘淵卻視她如草芥。

  可命運弄人,她嫁了人,生了孩子。

  他卻死而復生,戰功赫赫地回了京。

  姜願苦笑一生,止住腳步,「姜叔,勞煩你替我同父親說一聲,就說我身體不適,先回房休息了。」

  說完,她就帶着霜紅回了自己未出嫁前的院子。

  這些年,母親不準任何人動她院里的東西,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安排婆子前來打掃,院里陳設一如從前,尤其是銀杏樹下扎的鞦韆,就連上面斑駁的痕迹都未改半分。

  霜紅見她緊盯鞦韆,忍不住道了一句:「小姐,這鞦韆還是衛將軍親手為您扎的,為了替您扎這鞦韆,他還傷了手留了疤。」

  姜願輕點頭,踩着積雪向里走,看見一個被埋沒的木馬。

  霜紅又忍不住多嘴,「小姐,這木馬也是衛將軍做的。您當時去參加完劉家小姐的生辰宴,見到劉小姐的兄長為她做了個木馬,回來便纏着大少爺二少爺要他們給您做,但大少爺二少爺手笨,做不出您想要的樣子,衛將軍便熬了幾個通宵給您做了這木馬。」

  「當初您還說如果跟衛將軍成婚了,要在滿院都堆滿不同樣式的木馬,讓那些閨閣小姐羨煞。」

  姜願一言不發地走到木馬旁邊,用手帕拍下木馬頭上落的雪。

  一頭俊俏的小馬駒神態俏皮地盯着她的臉。

  她頓時心如刀割。

  木馬還在,卻已物是人非。

  要是她當初嫁的不是謝銘淵,而是衛宴該有多好。

  正當她的指腹摸過小馬駒挺翹的圓鼻時,身後突然傳來清冷低啞的男聲。

  「那日,我問你過得好不好,你沒應我。」

  姜願立馬回頭,才察覺霜紅不知何時沒了蹤影。

  天空飄起薄雪,偌大的院子只剩他們二人。

  她躲避他的眼神,目光卻忍不住落在他身上。

  他今日穿了件暗紅色常服,黑官束起烏髮,鬢邊碎發在空中打旋。

  直挺的肩膀上落了一層新雪,身姿挺拔。

  本應拿筆作詩的玉手上有了繭和傷疤。

  應是瓊枝玉樹般的人物,如今卻多了一層煞氣。

  姜願無處躲藏,只能輕輕抿了下唇,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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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當怨種主母,我偏另謀高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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