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府里失火,人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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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救的她?
姜願恢復神志,心跳卻落了一拍。
「他在外面?」她壓聲問道。
霜紅點頭,端起熬得濃稠的葯,「小姐,這是江太醫給您新配的藥方,您喝上一陣后,要是有所好轉,就能斷葯,要是不好,江太醫還會給您另配新葯。」
姜願蹙眉,「江太醫要跟診?」
「是啊。」
霜紅一心只顧着高興自家小姐有太醫看護,定能安全生下孩子,卻忽略了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
以謝銘淵的品級,壓根請不動太醫。
就算國公府能為小姐請來太醫,但也不是江太醫。
待霜紅反應過來,臉色也是一白,「小姐,奴婢是不是做錯了?可衛將軍說,繁文禮節都沒您的命重要,這才......」
看她暈倒,霜紅心急如焚也正常。
姜願並沒怪罪她的意思,只是考慮到日後江太醫進謝府看病,該用哪種理由堵住悠悠眾口?
尤其是今晚。
交疊的腳步聲從窗縫泄露進屋,姜願一口喝完安胎藥,放下空碗,餘光所及的位置,黑影已不知去向。
她回過神,注意到外面嘈雜的動靜,看向霜紅,「你去看看,出什麼事了。」
她倒不擔心衛宴會在謝府出事,他是謝銘淵請來的客,又是朝廷重臣,謝銘淵定會顧忌他的安危。
只是謝家各揣不軌心思,萬一挑在這個節骨眼作妖,她身為當家主母,定要來回周旋。
她不想在謝家人身上浪費太多心思。
霜紅很快回來,臉上帶着一絲喜悅,語氣也鬆快許多,「小姐,是喜事!聞荷院的下人說,穆姨娘故意往酒里下藥,想同姑爺顛鸞倒鳳,結果葯下多了,姑爺差點沒命。」
「慌亂之下,穆姨娘不小心踢翻炭火盆,直接把屋子點了。」
霜紅眉飛色舞,「許是天冷人嗜睡,院里的下人都偷閑去了,一時無人在意,火勢直接蔓到隔壁院子,除了咱們院子,全府的人都趕去救火了。」
姜願卻下意識抓緊被角,這麼巧?
霜紅注意到她的憂慮,若有所思地頓了一下,小心嘀咕,「小姐,衛將軍剛一直守着您呢,沒空出去。」
姜願一噎。
她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雖然衛宴確實有不在場的證據,但她總覺得這事跟他脫不了干係。
聽荷院去年才修葺過,她還特意刷了一層防熱的塗料,就算起火也不會燒到隔壁,只能是人為。
眼下這會兒,她沒工夫查,也不想查,萬一真查到衛宴身上,她該以什麼立場幫他隱瞞?不如睜一隻閉一隻眼,權當這真是場意外。
只是,她沒想到衛宴這麼快就對謝家下手。
這把火雖然來得突然,但起火時,江太醫剛進府,府內所有下人都顧着去救火,便沒人顧得上盯着她的賞菊院。
所以江太醫來為她診脈安胎一事並未外漏出去,也算是一樁好事。
霜紅猶豫半天,才低聲問了句:「小姐,二少爺、三小姐和四少爺這會兒還在雪地里凍着呢,您要不要?」
姜願毫不猶豫地搖頭,堅定道:「他們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干我何事?」
見她鐵了心不出手,霜紅也跟着鬆了口氣,「小姐,二少爺他們也是自作自受,您平日待他們多好,他們處處向着穆姨娘這個外人,早晚會後悔!」
「他們日後好與壞,都與我無關。」姜願語氣淡淡,繼續交代:「明日要有人來院里鬧事,你儘管動手,後果我擔着。」
他們一家人一而再再而三挑戰她底線,她要是不做些什麼,日後只會被欺壓更甚。
但她這會兒實在累了,便熄了燭火,闔眸淺睡。
待第二日她剛醒,老夫人跟前的掌事劉嬤嬤就來敲門,「少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霜紅連門打開,站在門前替她回絕,「我家小姐昨晚動了胎氣,不宜下床,老夫人有話不如派人通傳。」
劉嬤嬤毫不客氣道:「府里昨夜出了那麼大事,少夫人還能躺的下去?這些年的賢良究竟是真的還是裝的?」
霜紅謹記姜願的囑咐,打開閘,剛拉開門就甩了掌事嬤嬤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庭院,驚動冬歇的鳥兒。
劉嬤嬤臉色一青,頃刻露出獠牙,「你一個賤婢,竟敢忤逆老夫人的意思?」
霜紅挺直腰桿,底氣十足地對峙:「老夫人這些年用我家小姐的嫁妝添了侯府多少賬你們心裡應該清楚,要是真撕破臉,我不介意替我家小姐好好算一筆!你們要是執意逼我家小姐過去,我家國公爺即刻就能進宮狀告你們謝府後宅不寧!」
當今聖上最厭寵妾滅妻,尤為重視夫妻之道。
要是謝銘淵被自家岳父告到御前,這輩子的官道就算斷了。
劉嬤嬤擔不起這樣的罪名,立馬夾着尾巴,灰頭土臉地離開。
等她回到老夫人跟前,一字不差地把霜紅的原話複述一遍,聽得老夫人捂住胸口,火氣直往頭頂竄,「她真是反了?以為肚裡揣着孩子,我們全家就該圍着她轉?成天拿肚裡孩子說事,就不怕擾了送子娘娘清凈,把孩子收回去。」
老夫人一想到昨晚的損失,一個腦袋兩個大。
謝家家底不厚,府里想要修葺一間院子就要往裡砸不少銀子,這些年要不是姜願填賬撥錢修了兩次院子,不然一到梅雨季,就到處漏雨。
如今謝貴妃失寵,他們謝家失去靠山,更得盯牢姜願。
但劉嬤嬤咽不下這口氣,「老夫人,明明您才是這個家的主心骨,怎能處處被少夫人壓一頭?」
老夫人挑眉,「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劉嬤嬤渾濁的眼球突然一亮,露出狠厲的光,「依老奴看,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您既已有孫輩,何必多添一個少夫人一條心的?」
聽后,老夫人抓緊椅子把手,低眸思忖片刻,冷笑一聲,「你說的對。萬一她這次生的孩子不與我們一條心,豈不養狼為患?不如趁她小產的機會分她的權,由我親自來管理侯府後宅。」
柳嬤嬤計謀得逞,得意一笑,彎腰給老夫人斟茶。
經一夜折騰,暫時被搬到客房休息的謝銘淵直至晌午才醒來,剛睜眼緩過神,餘光對上穆念念哭紅的眸,突然有些失望,「你出去,我現在不想見你。」
昨天何其重要,她竟一心只為自己,為了盡歡竟然給他下藥,害他鬧了笑話,還在衛宴面前失了面子。
待下人來報,他才得知衛宴已經離開了。
謝銘淵連忙派人打聽衛宴離開謝府後去了哪裡?得知他進宮的消息,頓時喜憂參半。
既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又怕弄巧成拙成笑柄。
內心幾番掙扎后,他還是動身下床,穿好衣服去了賞菊院。
結果他剛到院門口,就撞上被霜紅拿着掃把趕出來的三個孩子。
見霜紅彪悍如虎,謝銘淵嚇得雙肩一哆。
看向三個垂頭喪氣的孩子,本想說些什麼,但一對上霜紅厭棄的眼神,突然有種背脊發涼的錯覺。
昨晚被捏到的骨頭也跟着隱隱作痛,彷彿背後有雙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偏三個孩子都在,他又不好意思什麼都不做就離開,便高聲命令霜紅:「讓姜願出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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