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聖旨到,謝家要受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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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
謝水華垂下那雙好看的柳眼,面色有些發白。
姜願看得出他是一個審時度勢的孩子。
眼下對他來說,是坦白的最好機會。
只有讓她生出憐憫,才會替他撐腰。
一次不夠,兩次適中,三次剛剛好。
謝水華嗓音清潤,字字清晰,「母親,連翹姐姐和沉香姐姐是二弟弟的人。」
他僅用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姜願抓心撓肺。
果然聰明人最會利用人心。
她在謝家十年,身邊交心的一直是她從姜家帶來的家生子。
連翹和沉香跟着她嫁進來的時候才八歲,念着她們年紀小,她從不給她們指派臟活累活。
雖是做奴婢的,她們的日子卻比大戶人家的庶小姐還滋潤。
跟着她不愁吃喝,過年還有新衣,賞賜更是不少。
沒想到她掏心掏肺對待的人,轉頭卻反咬她一口。
正當姜願準備讓人把連翹沉香帶來問話,前院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又來了。
但她這次卻是板着一張臉,語氣低沉,「老夫人讓您也過去。」
霜紅剛要替她回絕,卻被姜願攔下,「理由?」
老嬤嬤被問得有些不耐煩,剛要懟回去,突然想到還在前院等着宣旨的公公,生怕壞事,只得壓下自己的心思,語氣卻不屑道:「宮裡來人,本就應該全家相迎,夫人自己躲在房裡圖清閑,萬一被傳出閑話,說夫人不敬陛下,我們謝家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姜願烏眸一凝,接着冷笑道:「劉嬤嬤這是在教我做事?」
之前,她看在劉嬤嬤侍奉婆母辛勞的份上,敬她一聲長輩。
但她本質是奴,在這個家,她姜願才是當家主母,因為之前的忍讓,致使這些刁奴當她軟柿子好拿捏,不把她放在眼裡。
她現在也不打算慣着了。
她敢對她指手畫腳一句,她就賞她一鞭子。
要是不服,就打到她服。
對於這種刁奴,好言相勸沒有用,只能用打。
打到她們長記性,知道她不好惹,殺雞儆猴,才能徹底肅清不良風氣。
劉嬤嬤對上她越發冰冷的眼神,突然有些心頭髮虛,說話的底氣也弱了三分,「你要對我做什麼?」
「嬤嬤在母親跟前是得寵,但奴婢就是奴婢,敢跟主子大呼小叫就是反了天,要是嬤嬤不敬主子欺壓主子的事傳到外面,外人定會議論我們謝府規矩不當。我身為謝府的當家主母,怎能坐視不管,所以,嬤嬤是想挨上二十鞭,還是去倒一月夜香,我給你這個機會選擇。」
姜願從容鎮定,絲毫不受半點外來因素影響。
換做一般人,定然選擇後者。
能免除身體上的痛苦,誰還想挨打?
但這兩個選擇對劉嬤嬤來說,哪個都不友好。
前者是她的身體緣故,如今她兩鬢都開始斑白了,別說挨上二十鞭,就算挨上兩鞭都受不了。
後者是面子問題,她可是老夫人的心腹,每日都要把自己收拾得幹淨利索,撐的可是老夫人的場子,要是她去倒夜香?不就等同於打老夫人的臉?
劉嬤嬤艱難地選了前者。
畢竟受傷是一時的,說不定她受傷后,老夫人一心疼,就從其他方面彌補她。
至於害她受傷的人,老夫人也不會輕易放過。
「好。」
姜願早就有了結論,劉嬤嬤肯定會選前者,所以她命人把劉嬤嬤關進柴房,等她從前院回來,親自執鞭教訓這個刁奴。
謝水華識趣地說課業還沒完成,等晚膳時再來請安。
從西苑到賞菊院有些距離,天黑后霜重,姜願讓他今日不必來了。
沉香和連翹雖沒來得及處置,但也不會任由她們繼續生事。
她院里的王嬤嬤曾是宮裡的教習姑姑,不論是盤問的手段還是懲治的手段都高明的很,讓她送謝水華回去,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
霜紅連忙往她常用的手爐里加了兩塊熱炭,神色思憂地遞過去:「小姐,您不是說不去嗎?怎麼劉嬤嬤來一趟,您就改變主意了。」
「我一開始以為聖旨與我無關。」
姜願語氣淡淡。
就憑她對謝家人的了解,如果是他們得好處,是不會主動招她過去分一杯羹的,更不會讓宮裡的公公專門等她到才宣讀聖旨。
顯然這聖旨與她有關,所以她不得不去一趟。
得罪聖上,對她們姜家也無益處。
晨起剛落了雨,雖是朦朧小雨,卻與冷風融合成霧。
整個謝府煙霧繚繞,恍若仙境。
姜願置身後花園中,餘光掃向她掏錢修葺的湖中亭、假山流水,還有特意命人移植的珍稀花草,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這些年謝家從她嫁妝里套走不少錢改善自己一家的日子,等到來日和離,她就算搬不走這些東西,也要全部砸了,一樣都不留給他們。
兩刻鐘后,她走到前院。
前腳剛跨過門檻,後腳就聽到老夫人沒好氣地怨懟,「姜願,你好大的臉面,竟敢讓海公公等你這麼久?」
聽到婆母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姜願也不畏縮,向穿着戴着太監帽的海公公行禮,語氣平靜,「臣婦來遲了,還請海公公見諒。」
老夫人一雙眼睛瞪得通圓,迫不及待地等着看姜願挨海公公白眼。
這位海公公可是御前紅人,得罪了他就等同於得罪皇帝。
沒等老夫人盼到姜願挨白眼,跟在姜願身後的霜紅就忍不住翻了老夫人一個白眼。
老夫人是蠢還是傻?她家小姐還沒和離呢,她這麼着急上趕着給她家小姐樹敵,不就等同於給自家樹敵嗎?
顯而易見,老夫人壓根沒考慮到這一層,只顧着給姜願安罪添堵,「你要是誠心道歉,就給海公公跪下磕頭。」
聽到老夫人的蠻橫要求,手持聖旨的海公公頓時慌了,「這可怎麼使得?姜三小姐怎能跪我一個閹人。」
姜願雖沒把老夫人的話放在心上,卻被海公公的稱呼驚了一下。
她早已嫁進謝家,如今應是謝家婦,海公公在御前伺候多年,怎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謝家沒人在意,只顧着挑她的刺。
穆念念傲慢地抬起頭,冷哼一聲,「海公公,我們能跪了,她為什麼跪不得?」
海公公用看傻子的表情瞪了她一眼。
她們謝家算什麼東西?沒有姜三小姐,他們全家早就去邊關挖煤了。
可惜穆念念並沒看懂海公公的警告,依舊我行我素。
她昨天雖闖了禍,謝銘淵也與她置了氣。
但她已經伏小做低,又拿出百兩銀票向老夫人承認錯誤。
老夫人見錢眼開,收了銀票替她從中說和,謝銘淵對她的怨氣驟然減半。
聽說要封賞謝家的聖旨到了,她還特意換了件藕粉彩蝶夾襖,上面用來刺繡的針線一卷就值十金!
但她不知道,自己不捨得穿的衣裳,姜願屋裡有兩箱子,都快積出灰了。
姜願不以為然地晲了她一眼。
繡房每次收到新的絲線,或是研究出新的繡花樣式,都會提前做一批送到她這裡來檢閱。
被她扣下的,都是她覺得拿不出手,要是擺在店裡賣會掉價的。
沒想到漏了一件被穆念念買了回去,還當成寶貝。
穆念念見她只穿了件清素的墨綠夾襖長裙,上面的刺繡遠不及她身上的精緻,還沾沾自喜道:「虧姐姐還是謝家的主母,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拿不出手,也不怕海公公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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