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哪有子代母受過，母親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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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這才猛地反應過來，剛給自己一腳的人是衛宴。
她只顧着找姜願麻煩，便把所有罪名都往她身上安，一時亂了心智。
一時也顧不上腹部的陣痛，利索地爬起來，立馬跪在地上哐哐磕頭，「將軍，就算借老婦十個膽，也不敢辱罵您啊！」
衛宴一生氣，周圍的溫度也跟着驟降。
原本就到了冬日，廳內的炭火已經燒得差不多了。
但這會兒就跟完全沒了半點熱氣一樣，冷得刺骨。
見他震怒，謝銘淵帶着穆念念幾人也匆忙跪下，「衛將軍，我母親只是無心之失，請您輕饒！」
衛宴低頭掃了老夫人一眼，見她氣色紅潤，雖不算胖卻結實有肉，顯然平時日子過得極好。
姜願雖然看不清衛宴的正臉，卻能看見他藏在袖口攥緊的拳頭，手背上的刀疤觸目驚心。
冷峻的側臉像是附了一層冰霜，毫無半分憐憫之色。
聽到謝銘淵為自己母親開脫，衛宴只是不痛不癢地笑了一聲，「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老夫人雖一把年紀經不起罰，但這事要傳出去，本將軍的名聲誰來擔責？」
老夫人嚇得眼神光渙散，幸好趙嬤嬤妙手回春死掐她的人中才沒讓人暈了過去。
但老夫人醒來對上衛宴那雙吃人不吐骨頭的冷眸，覺得自己還不如暈了。
衛宴毫無感情地下令，「謝老夫人目無朝廷命官，辱罵三品誥命，念其有悔過之意，就罰其二十大板，另行洗刷之刑吧。」
聽到自己只用罰二十大板時，老夫人突然鬆了口氣。
但又聽他接着說洗刷之刑，整個身子一下子軟了下來。
就連她身邊人的臉色也難堪各異。
謝子期年紀小，對任何新鮮事物都持有好奇的心思，便揪着穆念念的袖子歪着腦問：「念姨，什麼是洗刷之刑。」
「洗，洗刷之刑，是，是......」
穆念念實在說不出口。
這洗刷之刑她雖沒親眼見過，但她可是聽過被執行洗刷的人被拖出來后，身上幾乎沒一塊完好皮膚。
尤其像老夫人這樣養尊處優的人，怎麼可能經得住這樣的酷刑。
估計刷子往她身上輕輕一擦，就劃出血痕，露出嫩肉。
單是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謝銘淵也被嚇得瞠目結舌，他以為衛宴只會做做樣子，不會對自己母親痛下殺手，結果聽到這洗刷之刑，嚇得他魂都散了。
還沒等他替自己母親求饒，衛宴再次開口：「謝編修愛母心切，不然這刑罰，你替她受？」
謝老夫人立馬看向自家兒子，渾濁的眼球里滿是殷切。
但謝銘淵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母親的錯，兒子替您代過，您也不會長記性。」
他可是當官的人，白日還要上朝，雖然隊伍最末，也插不上什麼話，但他也是朝廷的人。
要是他爛着肉去上朝，陛下聞到血腥味怪罪他怎麼辦？
再說他早就提醒過母親衛宴不是好惹的人，她自己口無遮攔怪得了誰？
這點皮肉之苦她就受着吧，要怪就怪姜願！
誰讓她先招惹全家。
謝老夫人頓時絕望透頂，似乎也想到了什麼。
幹脆什麼也沒說，被人拖了下去。
看見老夫人被下人拖走，姜願看似冷淡的眉眼還是多了一分觸動。
官大雖然能壓死人，但她心裡也明白，衛宴能爬到如今的位置，定是吃了不少苦頭。
包括他手背處的傷，頓時讓她想到戰場刀劍無眼，不知道有多少次他險些喪命，這樣的罪他本不應該受。
謝銘淵對自己母親的擔憂只有一瞬，一想到姜願帶給自己的屈辱，立馬開口：「衛將軍是陛下心腹，想必衛將軍的話，陛下定願傾聽。還請衛將軍代微臣傳達，就說家妻德不配位，不配這三品誥命之位！」
他絕不能放任姜願爬到自己頭上，不然在這府里，他日日見她，難不成還得日日向她行禮？
還有她肚裡的孩子，他今日也要做個了斷。
衛宴坐在上首的位置，下人連忙撤走海公公剛用過的冷茶，換上一壺新的熱茶。
他端起茶杯，打開茶蓋，看清上面漂浮的茶葉尖，語氣清冷，「這是南方新產的龍井毛尖？」
見衛宴感興趣，謝銘淵立馬開口：「是，是，衛將軍要是喝的慣，我這屋裡還有三塊，都給您送去。」
衛宴擰眉不語。
這龍井毛尖一塊可值千金，他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弄到三塊。
想方設法送進謝家，卻讓謝銘淵一家白佔便宜。
見他面無表情，猜不出喜歡還是不喜歡，謝銘淵也不敢輕舉妄動。
姜願也在一旁默默觀察衛宴的神情，伸手接過霜紅遞來的茶。
等遞到唇邊才聞見清冽的茉莉香味，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忍不住想起謝宅原先也是有一片茉莉園的，一到開花時節香氣宜人。
只因謝子期一碰就起紅疹，更是聞都聞不得，她才命人剷除。
早知道就不鏟了。
好歹茉莉花香讓人心曠神怡，人只會添堵。
霜紅察覺到自家小姐眼底的歡喜，心情也跟着放鬆。
還是衛將軍好，只有衛將軍會真心為她家小姐考慮。
這茉莉花茶包就是衛將軍專門留下的，說小姐愛喝。
沒想到都過去十年了，衛將軍還記得小姐的喜好。
姜願剛抿一口，對面的謝子期聞到茉莉花茶的香氣頓時噴嚏不止，一會兒功夫小臉就漲得通紅，這可嚇壞了身邊的穆念念，連忙將人抱起來關心，「子期，你這是怎麼了？」
「念姨，子，子期難受！」
謝子期呼吸加重，小胖手忍不住撓臉撓脖子，不一會兒紅疹就遍布全身。
沒等眾人弄清是怎麼一回事，穆念念突然向對面的姜願低吼。
「姐姐，子期不能接觸茉莉，你不知道嗎？！」
「為了他的安全，全府上下禁用茉莉！」
「但你卻當着子期的面明目張胆地喝茉莉花泡的茶，這不明擺着要他的命！」
謝銘淵即刻拍響桌子，惡狠狠瞪着姜願，「虎毒還不食子！姜願，我們謝家供着你養着你，不是讓你害我們謝家斷子絕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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