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把她趕出修配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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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不是胡鬧么？要是這些拖拉機原本能修，現在被她這麼一搗鼓，徹底報廢了，誰來負責？」
「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聽說她走的是王廠長的關係才進來的，哎，真是走後門啊！」
說閑話的，大多都是李標這個派系的人。
他們本來就對羅瑜不滿，現在更是找到了由頭，說話越發地難聽。
這下子他的話就來了。
「真是不知道廠長怎麼想的，讓一個村姑進我們修配廠，她知道什麼叫拖拉機么？弄壞了她賠得起么？！」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一個清潔工而已，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哎，你們別這樣說么，人家可是關係戶，跟我們不一樣......」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話語間充滿了酸味。
後勤的張科長開始找到羅瑜。
「哎哎哎，羅瑜，你這是怎麼回事？趕緊的出來！」
羅瑜從倉庫裡頭灰頭土臉地出來了。
「張科長，這是怎麼了？」
「你不用搞這些，既然是清潔工，就做好清潔工的本分工作就行，誰讓你多管閑事的？你沒看廠里的人都在說你嗎？」
羅瑜手裡還拿着幾個零件，腦子在思索，難怪她整理的時候發現這些壞掉的機器都是同一個牌子。
看來都是同一個機械廠生產的，大部分缺陷都是一樣的。
張科長見她不說話，以為她不相信自己的話，以為她仗着自己是王主任關係戶的身份，不把修配廠的人放在眼裡，語氣忍不住有點沖，「羅知青，你可別不當回事，這些機器可金貴了，比不得你手裡的小零件，要是弄壞了，就是要賠錢，那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羅瑜不生氣，她知道張科長是為自己好，笑道：「我知道了，科長，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這個道理我懂。」
張科長見她聽進去了，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自從羅瑜進了修配廠，廠里的人就沒少拿她打趣。
走在廠里，很多工人都開始和張科長套近乎。
「張科長，羅知青這麼年輕，這麼漂亮，去打掃衛生可惜了。」
「可有什麼辦法，誰叫她沒有學歷，沒有技術，只能做這些不要技術的活。」
「我要是王主任那個派系的人，我都沒臉見人了。她這幾天都在亂搞，也不好好做後勤工作，一個不好，機器沒掃好再弄壞了，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就是，一個下鄉知青罷了，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還想當工程師不成？」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不顧羅瑜就在身邊，聲音大的恨不得讓整個修配廠的人都聽見。
羅瑜充耳不聞，依舊每天掃地，整理倉庫。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就開始鼓搗那些拖拉機。
......
這天，公社的人陪着上頭工業局領導過來巡視修配廠的營業開展情況。
廠長帶着眾人來到存放壞掉機器的倉庫。
眾人一邊參觀，一邊討論，好不熱鬧。
「聽說你們廠的師傅技術不錯，就沒有修不好的機器，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大開眼界啊？」
廠長一愣，隨即笑道：「領導說笑了，我們技術有限，這裡還有些機器沒有修好呢，實在是慚愧。」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倉庫的門前，廠長推開門......
「你們要抓緊啊，培訓不能落後了啊，這樣的事情，也不需要我多說了，上頭要的就是全面機械化，提升農業生產力......」
「是是是，領導說的是，有您在前方指印，我們一定好好跟上您的腳步！」
眾人一邊說着客套話，一邊走了進去。
邁進倉庫的一剎那，他們直接愣住了！
好好的倉庫亂七八糟的，還時不時傳來丁零噹啷的聲響。
羅瑜正蹲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給修好的拖拉機裝上部件。
廠長見狀，忍不住訓斥負責看管倉庫的李標，「李標，你怎麼回事？機器怎麼沒有收拾好，就是這樣擺放的？」
眾人也反應過來，看着眼前這些被拆的亂七八糟的機器，紛紛指責起羅瑜來。
「裡頭的人是誰？怎麼這麼大膽，居然敢動這些機器？」
「是啊，這要是弄壞了怎麼辦？誰負責賠償？」
「哎，我就知道，那個新來的清潔工不是什麼好東西，說不定就是她故意顯擺，現在出大事了，弄不回去了吧？！」
李標也反應過來了，也跟着附和道：「沒錯，一定是姓羅那個臭丫頭幹的！她一個新來的，什麼都不懂，肯定就是亂弄！」
「對，就是她！我之前就看見她在這裡鼓搗這些機器，我還勸她不要動，她就是不聽！」
「她一個掃地的懂什麼機器，真是不自量力！」
「把她叫過來，弄壞了機器可是要賠錢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指責羅瑜的不是，就連這幾天剛跟羅瑜打好關係的幾個同事也有些幸災樂禍。
王德廣忍不住向廠長和工業局的領導解釋道：「領導，是這樣的，羅知青是我特招進來的，上次陸家溝借去的拖拉機壞了，都是她一個人修好的。我親眼見證。」
說完他還朝李標等人怒道：
「你們別胡說八道，羅知青不是這樣的人，她的技術很好。」
「呸，什麼技術好，那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一個女人來修配廠湊什麼熱鬧，真是晦氣！」李標可不會給王德廣面子，此時要是不將羅瑜和王德廣都給趕出去修配廠，那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領導，這羅知青本來就是個嬌滴滴的女娃子，能幹修理？她還能比機械廠的老師傅都厲害？您想想，是不是有心人想要借着自己的權利給某些人謀取私利呢！」
「像這樣的人，就該馬上趕出去修配廠！」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面色都變了。
往大了說，王德廣這職位能不能保得住都難說，往小了說，羅瑜肯定得被趕出去，那麼清潔工的名額到時候就是李標小舅子的了！
公社的人和工業局的領導臉色有些不悅。
其中工業局領導常明川是個三十齣頭的年輕人，他揮揮手制止了李標接下來的話：「先別急，我們要響應『實事求是』的號召，既然是來了，是驢是馬拉出來遛遛不就知道了嗎？」
「裡頭的同志，出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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