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不奉陪
5.88
話音剛落，他就見姜青梨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分不清裡面到底有什麼情緒，也許太多、太複雜了，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這種眼神不是曾經的姜青梨能有的，不管何時，姜青梨永遠都是用着仰慕與依戀的眼神看着他。
而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陳嶼心跳快了兩分，他心裡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慌張。
緊接着，巴掌猛地朝他臉扇過去，陳嶼腦子裡嗡嗡作響，因為太過錯愕，他甚至沒反應過來。
酒醒了，腦子也清醒了。
就聽姜青梨冷聲說:「你真是個畜生。」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等到陳嶼抬頭，姜青梨已經走了。像從沒來過這裡一樣。
「……青梨？」
陳嶼有些恍惚。
他想起他們正處在曖昧期的某天下午。
在教學樓天台上，姜青梨支着下巴，望着遠處天際邊的落日餘暉。夕陽光輝撒在她髮絲上，披了層金紗。
陳嶼那時看着她的臉發獃，在想，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樣好看的人？
微捲髮絲落在姜青梨臉頰，她目光溫柔，笑盈盈看着陳嶼，臉上帶着柔軟的嬰兒肥，一邊的酒窩若隱若現，無論是誰看到那雙清亮的眼睛，都不會懷疑裡面蘊含的愛意。
她問:「你會陪我看多久夕陽？」
陳嶼記得自己的回答，是:「一輩子。」
初戀，不該是這樣的收場。
可已經無力挽回。
許婷咬着唇，一把握住陳嶼胳膊，眼中浮現出擔憂:「陳哥哥，我帶你去換件衣服吧，別着涼了。」
她仰頭，像是為陳嶼打抱不平:「姜小姐也真是的，動手沒輕沒重，這兒有陳哥哥這麼多朋友，卻一點不給哥哥面子。」
陳嶼回過神來，臉色很差，卻沒讓許婷跟着，獨自出去換了衣服。回來以後陳嶼面色如常，又開了幾瓶酒。
許婷卻注意到，他一直在走神。
為那個突然過來橫插一腳的姜青梨糾結，以至於今晚本來留給陪她的時間全用來喝悶酒。
憑什麼。
明明她這麼努力，對陳嶼百依百順，努力往姜青梨平時的表現去靠，卻仍舊比不上姜青梨？
憑什麼？！
包廂里大多數人心思不知飄到了哪兒，許婷正走着神，鄰座突然有人站起來，一片陰影飄過，有人端着酒杯往陳嶼那兒走。
「陳總啊，您要是不喜歡姜家那小姑娘不如讓給我？」
上來就是光明正大的要人。
陳嶼正心煩意亂，見他往槍口上撞，盯着他貪婪醜陋的嘴臉片刻，反而笑了，笑得冰冷陰森:「恐怕不行，青梨笨是笨了點，可也是真心喜歡我的，這些年來怎麼趕都趕不走，哪能讓你這沒心沒肺的紈絝子弟拐走？」
「哎喲，我看陳總煩她煩得厲害，我不也是想替陳總分憂嗎？」
那人還以為陳嶼在打趣他，笑得眼角褶子都皺起了七八層。他躬身往陳嶼跟前湊，像商討什麼機密一樣壓低聲音:「您只需要看着就行，我有的是手段叫她聽話……」
砰——
一聲巨響，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陳嶼就已經抄起桌上的酒瓶猛地砸到那人頭上，酒瓶登時四分五裂，血和酒水順着那人的頭流了下來。
那人臉上的笑容還沒下去，身子就已經倒在地上。
「別衝動！陳哥別衝動——」
包廂里登時熱鬧起來，拉架的拉架尖叫的尖叫，許婷顫巍巍站起來，拽着陳嶼袖子，瞧着他的臉色沒敢說話。
陳嶼被兩三個人虛虛攔下，卻沒人敢碰他。
他冷眼看着疼得跪在地上打滾的傢伙，嗤笑道:「就憑你還肖想她？我答應了嗎？」
像按下了定格鍵，包廂里安靜了一瞬。
許婷臉色蒼白。
明明姜青梨就出現了這麼一會兒，整個包廂里的氛圍卻像是被點燃了，陳嶼也跟中了邪一樣。
姜青梨出了門一直往走廊盡頭走，那兒是衛生間，她在洗手台前站定。
姜青梨刷刷打開了微信，搜尋一番鎖定在於右青的聊天框。
對面給她發了個定位，正是她身後這處夜總會，還告訴她了包廂號，說要請她來看一出好戲。
此刻，於右青的聊天框變成了正在輸入中，發來幾個字:【恭喜脫單。】
【隔壁聽起來很熱鬧呢～】
姜青梨把他拉黑了。
她到底什麼時候得罪於右青了？從小就開始針鋒相對。
姜青梨把手機放回兜里，走到洗手池開始洗手。
走廊響起別人的腳步聲，姜青梨眼皮都沒動，兀自搓着手。初秋已經開始泛冷，洗手間水是冰冷的，帶走她指尖僅剩的溫度，洗的通紅。
寬大平坦的鏡子中出現另一個人的身影，姜青梨抬頭瞥了眼，掬了捧水開始洗臉。
站在她身後的是於右青，於右青看起來心情不錯，笑容都真切了很多。
於右青，於家獨子，家中父親早死母親軟弱，親戚掌權，養成於右青嬌縱蠻橫又草包的性子，跟姜青梨從校園時代開始就關係惡劣，最喜歡看她出醜。
燈有些暗，於右青目光落在她泛着瑩潤光澤的耳廓。
他懶洋洋地開口:「好歹幫你認清了個渣男，你怎麼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姜青梨唰的一下抬頭，晶瑩水珠掛在她臉上要掉不掉，側邊的碎發被撩上去，將那張美得驚人的臉全露出來，眼裡冷淡先冒了頭，隨後是厭惡:「你就這麼想看我丟人？」
「陳嶼出軌了，你很開心？」
於右青定定看着她。
從陳嶼那兒出來，側臉紅了一片，眼裡血絲還沒消，像是被人打了，還哭過——他都沒對姜青梨動過手，陳嶼那狗東西還打了人？
「多大點事兒，你還氣哭了？」於右青語氣陰森森的，活像是要把她活剝了，「誰打的你，沒還手？你怎麼這麼沒用？」
姜青梨擦了把臉，睫毛上沾着水珠，刺得她眼睛有些酸澀，看着卻像是又哭了:「關你什麼事。」
她扔下這句話，擦乾淨手轉身就走，被於右青一把抓住手腕。
空氣中有淡淡的酒味。
她應該沒有喝酒，只在包廂里待了會兒，髮絲里的甜香就被壓下去。
手也瘦骨伶仃，不知道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這個念頭冒出來時，於右青又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了。他覺得自己對姜青梨應該是嫉妒的，他們明明生在差不多的家庭里，姜青梨卻能這樣無憂無慮，養出這種天真到有些呆愣的性格，他想給姜青梨些教訓，讓她長長記性——至少別這麼傻，什麼人都信。
章節評論(2)
點擊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