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獃子
2.1
可在看到她為了一個花花公子落淚的時候，於右青卻更難受了，憑什麼陳嶼這樣一個爛人能得到姜青梨這麼多關注？明明他做了這麼多，虧他還把姜青梨當做自己的對手，姜青梨居然心甘情願沉迷於這種可笑的愛情里。
姜青梨還以為於右青要說些什麼，她等了一會兒，卻只有安靜。
——這人只想看她笑話。
姜青梨用力掙開他的手，走廊上的燈更暗了，她悶頭走了幾步，到拐角時回頭看了眼，於右青站在原地望着她，昏暗的光好像將他的臉一分為二。
燈滅了。
凌晨的街道很冷清，寒風刺骨，路燈的光微不足道，勉強把路照亮。
姜青梨裹緊風衣，勉強暖和了點，唇邊呼吸帶起一團團霧氣。出了門，她表情就鬆懈下來，完全沒有在陳嶼面前表現出的深情與悲痛，全身上下的狀態只有一個詞能形容。平靜。
她搓了搓手，雖然是她扇了陳嶼一巴掌，但仍舊覺得碰過他的地方不自在，明明什麼也沒有，她就是覺得——臟。
街道清冷安靜，姜青梨腦海中突兀的響起一道機械音，是系統:【恭喜，看來陳嶼的情緒波動就在剛才達到了巔峰，賬戶里又斷斷續續多了幾十點積分。】
姜青梨點點頭:「他現在肯定很討厭我。剛好，我以後就不找他了。」
系統疑惑:【為什麼？按照我現在的計算來看，你繼續待在他身邊煩他，起碼還能再刷點積分。說不定能等到他浪子回頭，你還能再刷一波好感度，跟他結婚，共享氣運值后就再也不用靠積分換壽命，能一輩子留在小世界。】
「只要我一想過他真的親了許婷，我就覺得接受不了，就讓他一直討厭我吧，我不可能跟他結婚。」姜青梨垂眸，她摩挲着屏幕，臉頰被胳膊壓出白嫩軟肉，聲音輕輕的，「他的精神太匱乏，自負又自大，多情虛偽，給不了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麼？】
「我需要愛，要很多很多愛。」
姜青梨閉上眼睛，頭枕在膝蓋上:「陳嶼太讓我失望，我要封心鎖愛了。」
系統聲音低了些，安慰道:【不要難過，你肯定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沒完全鎖上，187高冷禁慾型精英商業大帥哥可刷臉進入。」
【……】
幾個月前，姜青梨也是「系統」的一員。與人類接觸得越多，姜青梨的感情越豐富。
姜青梨發現她能感受到情緒，這是從前在系統界根本不存在的，系統們只有冷冰冰的機械思維。
她花光了自己的積分，選擇換取二十年壽命投入到這個世界當個普通人類，但即便投入到這裡，她仍舊時刻被這個世界排斥，她不得不尋找能讓她長久留在這裡的機會。
那時候她一窮二白，經過反覆試驗，她發現這個世界的人無論是喜、怒、哀、樂，只要這份情緒是由她而產生的，她就能獲得大量積分，而積分能換取壽命。
產生情緒的人氣運越高，獲得的積分就越多。經過系統檢測，陳嶼有78的氣運值，算得上中上層的水平，姜青梨一開始的目標自然就是他。如果能跟高氣運的人結婚，能共享那人的氣運，就不用辛辛苦苦收集積分了。
可惜，她沒能做到。
「我平時對他可好了，他還是想找外遇，我不明白。」姜青梨眼裡有着天真的執着，「今天晚上是他最大方的一次，比之前零碎的積分加起來都要多，原來讓人恨我這麼賺積分嗎？」
「我明白了，以後我要讓所有人都討厭我，這樣我就能獲得更多的積分。」
說着說着，姜青梨眼睛亮得發光。
她要活下來，只是想活下來而已。
系統知道姜青梨是只屯屯鼠，也知道當初她為了變成人，花掉自己攢了幾百年的積分有多心痛，以至於現在對積分有種入了魔的執着。
它不覺得姜青梨想的有錯，不過……陳嶼貢獻的真的只有恨意嗎？還有於右青，之前就覺得他態度怪怪的。這些情緒的發生讓它只能看到積分，看不到具體是由什麼情緒引發的。
算了，姜青梨說是恨意就恨意吧，無所謂。感情都虛得很，積分才是真的。
系統繼續翻看數據:【不過這百千積分的來源分為很多，雖說陳嶼佔了大頭，但還有很多陌生人也貢獻了不少，加起來有四分之一呢。】
「包廂里的其他人也討厭我嗎？」姜青梨疑惑了一瞬，隨即釋然，「也是，畢竟他們是陳嶼的朋友，現在肯定特別討厭我。我以後得躲着點他們了，不然就沖我剛才的表現，他們肯定想套麻袋揍我。」
【似乎還有於右青的一份？】
姜青梨點點頭:「對哦，他是最討厭我的人，我以後一定會記得多多氣他。」
系統:【……行。】
風更大了，她額前碎發被風帶起來，覆上一層暖融融的光。
不遠處停着一輛豪車，車裡調着合適的溫度，舒緩音樂緩緩流淌。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就不想着給自己未來考慮考慮？眼光就這麼高，哪個小姑娘都看不上？」
「現在年輕人真讓我搞不懂了，就應該敢愛敢恨，就像那姜丫頭，從小就勤奮好學，長得也乖巧，她遇到陳嶼之前我就給你提過一嘴，你非說不稀罕，她哪兒讓你覺得不稀罕了？」
陸錦初從路邊蹲着的身影上收回視線，語氣冷淡:「您是說姜家那小獃子？」
「怎麼說人家女孩子的？」老夫人責備，「那丫頭乖巧聽話，說話又討喜，怎麼在你嘴裡成了獃子？」
司機張叔從後視鏡看着陸錦初，他拿着手機，一舉一動皆是矜貴。
陸錦初支着下巴，半框眼鏡印着筆記本電腦的光屏，掌心寬大，眼裡帶着淡淡嘲諷:「追人追得滿城皆知，您知道有多少人看她笑話嗎，不是獃子是什麼？」
老夫人的心不知道偏到哪兒去了，在他這兒耳提命面:「人家小孩子走點彎路怎麼了，我看她和陳嶼就走不長久，他們不是一路人，也不知道那陳嶼給姜丫頭下了什麼葯，一點男人擔當都沒有，就這樣都把姜丫頭騙過去了！」
「你好好把握住機會，這丫頭性子真的不錯。」
姜家跟陸家的家世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姜青梨能得老夫人青睞實屬偶然。老夫人信佛，在姜青梨十一二歲時他們偶然在同一所道觀中相遇，又去廟裡拜神，那僧人說她們有緣，老夫人就與姜青梨說了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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