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立刻回家
4.19
四樓卧室里。
林茜站在沙發旁，雙手揪着衣服下擺。
她前天回到謝公館，收到了好朋友的消息，問她怎麼休學了，她才知道一年前謝緒白給她辦的是休學而不是退學。
明天就開學了，無論如何她都想爭取一下，不能就這樣荒廢了學業。
她小心翼翼地比劃，「謝少，我可以繼續完成我的學業嗎？」
謝緒白只是微微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而後又繼續慢條斯理地擦頭髮。
林茜的心涼了一大半，咬得下唇發白，吸了口氣比劃，「謝少……」
謝緒白擦頭髮的動作一頓，將毛巾丟在沙發扶手上，動作不輕不重，可就像砸林茜的心口，她心一緊，一股寒涼從頭頂蔓延下來。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准許你完成學業，你一個贖罪之人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謝緒白從茶几拿了根煙點上，眸光犀利。
林茜單薄的肩膀一顫，幾秒之後比劃，「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我是來求您的，我會爭取在一年內把所有學分都修夠，我不想就這樣荒廢我的學業，只要您同意，我會把每天活都做完，不會耽誤任何事情。」
「你拿什麼來求？」謝緒白冷沉的聲線裹挾着諷意，「身體？」
林茜臉色煞白，一股自取屈辱的情緒壓得她抬不起頭來。
她一個罪人，的確沒有任何籌碼和謝緒白談條件，她現在連自己都保不住，又怎能完成學業。
良久，她低頭轉身。
謝緒白吐出煙霧，指尖碾壓着煙頭，幾秒后開口，「我可以讓你完成學業……」
林茜僵在原地，緩緩轉身，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似乎沒想到謝緒白會變化得這麼快。
她比劃，「只要您讓我完成學業，我保證會把每天的事情都完成。」
「每天到祠堂跪一個小時，把每天的活都幹完，要是完成不了馬上退學。」謝緒白語氣冷漠，起身站在窗前，留給她一個背影。
林茜點頭。
……
林茜在網上交了報名費，坐公交到南城大學。
進校門的那一刻，她攥緊手心，壓了壓帽檐。
她沒有進寢室，去以前常去的湖邊找個地方坐下。
「茜茜？真的是你？」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林茜回頭，是她唯一的好朋友沈歡。
沈歡滿臉驚訝，更多的是高興。
林茜微笑比劃，「是我。」
沈歡在她旁邊坐下來，摟着她的脖子撒嬌，「一年沒見，你知道我多麼想你嗎？」
林茜眸中一澀，比劃，「我也是。」
沈歡抱怨，「你怎麼突然休學了？」
林茜垂下眼帘，用語音說：「我家裡有點事。」
沈歡抬頭，仔仔細細打量着她，皮膚白皙但不像以前那樣的白裡透紅，衣服也是幾年前的款式，都有點發舊了。
她試着問：「是你們家破產了？」
不怪沈歡會這樣問，以前林茜的穿着雖然簡單可每件都是當前最流行的牌子。
林茜點頭。
「抱抱，」沈歡摟緊她的脖子。
林茜休學一年，沈言已經大四了，到快了上課的時間，兩人的課程恰好是在一棟樓，就一起去。
「林茜？」走到半路，遇到之前的同班班長蔣竟軒。
林茜抬眸，微笑了一下。
蔣竟軒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沈歡看了一眼時間，就拉着林茜跑，「班長，快要遲到了，我們先走了。」
將竟軒看着林茜的背影，若有所思，急忙跟了上去。
中午下課，沈歡發消息說等她一起去吃飯，林茜回復她有點事情要處理，讓沈歡自己去吃。
沈歡發了個失落的表情過來，林茜發了一個愛心的表情過去。
半個小時后，食堂的人漸漸少了一大半，她才進去，買了飯打了碗燙獨自在角落坐下。
她用之前存下來的一萬塊錢交了學費，現在沒剩多少了。
還沒有時間去兼職，只能能省則省。
窗外，一個清秀的男人站樹下，目光落在女孩的白米飯和一碗免費清淡的紫菜湯上，心裡一片酸澀，眉頭緊皺。
林茜舀了一勺燙伴在飯里，餘光里打飯的阿姨端了一個盤子走過來。
她往旁邊坐了坐。
「姑娘，這是剩下的菜，要不要給你兩勺？」阿姨面慈善目。
林茜愣了一下，擺了擺手，可阿姨根本就沒看她，舀了兩大勺葷菜蓋住她的飯，「多吃點，這些菜倒了可惜。」
而後阿姨轉身給旁邊的人也分了菜，分完拿着盤子回到后廚。
林茜看着阿姨的背影心裡一暖，鼻尖發酸，迅速仰頭才忍住情緒。
接下來的幾天里，每當林茜正在吃飯時，那位阿姨就拿着盤子過來，給她舀了兩勺葷菜，而且剩下的都不重樣。
林茜甚至都有點懷疑阿姨是不是在可憐她，才故意拿菜出來分的。
她記得以前就算有剩菜，阿姨也留着去炒飯的。
剛從食堂出來，在路口遇上了蔣竟軒。
男人笑容溫和，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眼睛，氣質陽光又散發着一股書卷氣。
「高數學得怎麼樣？」
林茜不好意思笑了笑，她一年沒回學校，前兩年的知識差不多都還給了老師。
他們專業是物理學，林茜是班上唯一一個有缺陷的，但是每次考試她都考得好，有時和蔣竟軒並排第一，或者她第一，蔣竟軒第二。
「林茜，你這一年過得好嗎？」蔣竟軒隨意的問。
林茜喉間驀地被一股酸澀堵住，她微微扭頭，才比劃，「挺好的，謝謝班長。」
蔣竟軒看着她，猶豫了幾秒后，小心翼翼地問：「林茜，我可以追求你嗎？」
一年前他就想和林茜告白了，但是不巧的事林茜突然休學，現在才有機會。
林茜腦子一片空白，僵在原地，臉頰瞬間發紅。
她急忙擺了擺手，拿出手機用語音說：「不好意思，班長。」
蔣竟軒面色失落，而後微笑說：「有喜歡的人了？」
林茜頓了一下，用語音回，「是的。」
她是有喜歡的人，可他不喜歡她，她是罪人，他們永遠都沒有結果。
和別人更是不用說，她一輩子都出不了謝家。
不巧的是這一幕被躲在暗處的女人全都看在眼裡，她緊攥着手心，氣得跳腳，咬牙拍了幾張照片。
林茜剛下課，手機響了一下，看到是謝緒白髮來的消息，心一顫。
「立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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