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晏家書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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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尤菁知道自己做什麼都瞞不過侯夫人，所以坦蕩承認。
她在侯府沒有可用之人，蔡婆和阿斐都是為侯夫人辦事的。
「我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香和機關術，這袖針筒您見識過，在不能隨身帶刀的情況下，它可以作為您的武器。」
在侯夫人拒絕之前，她接着說道:「我知道自己對於侯府唯一的價值就是生下這個孩子，您放心，我不會親自去動手。」
「所以，我才想請您給我幾個人，替我去做事。」
原本，侯夫人是不打算答應的。
但她喜歡尤菁的坦誠。
「你要幾個人？」
尤菁道:「三男兩女，要膽子大一點，機靈的。」
侯夫人同意了。
不過袖針筒她還是還給了尤菁，「二房虎視眈眈，這東西你留着正好。」
「就當……本夫人暫借給你用吧，也省得你還要耗費精力做個新的。」
尤菁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她以為侯夫人會用孩子的安危拒絕自己的。
她抿抿唇，「謝謝。」
這一句，是出自真心的。
或許之前她對侯夫人有諸多芥蒂和不滿，但自此之後，她也會試着站在侯夫人的角度考慮，不給對方添麻煩。
侯夫人並不在意這個小插曲。
……
尤菁一回到院子，蔡婆就領着她要的人過來了。
其中一個，尤菁還見過。
正是上次在柏苑牆壁祭拜被撞破的翠珠。
她也沒避着蔡婆，直接吩咐:「你們誰對南大街熟悉？」
晏家的書坊就在南大街。
巧的是，幾乎五個人在南大街那邊都有熟人。
要麼是就住在南大街，要麼是親戚來往密。
尤菁很感激侯夫人的用心。
她很快吩咐好要做的事情:「南大街有個專做刻印書籍的作坊，老闆姓仲，你們誰認識？」
翠珠舉手:「我姨婆家跟仲叔是同一條小巷。」
「那除你之外，其餘人都去南大街傳消息……」
以前的晏家書坊是從印冊到裝線售賣都做，但從晏琅平父親死後，晏家營收的銀錢不夠養印冊工人，就只專註做賣書和筆墨紙硯了。
每月十六，就是他們固定從仲叔那裡進書源的日子。
而今天，正好是十月十三。
尤菁要翠珠去做的，就是花錢打點，讓仲叔的書源不供給晏家。
她把自己用不上的香粉脂膏賣了。
還讓翠珠帶上了自己做的香:「仲叔有頭疾，多年沒能治好，我做的這個香可以幫他緩解。」
說來也巧，因為同住南大街，尤家香坊未關時，仲叔就是來買香的常客了。
只是後來她娘生了她，沒精力照料香坊，只能把工人遣散，偶爾做些散香賣給常客。
尤菁就是在那時認識的仲叔，也碰到了跟隨柳氏來搬書的晏琅平。
-
少年明明身子骨瘦弱，但還是咬牙搬起比他還高的書摞，放到板車上。
他身上自帶一種書生氣，也讓小尤菁很是佩服。
眼看着一冊書要從最上面滑落下來，小尤菁丟開阿兄的手，跑過去幫忙。
「你長得真好看。」
她把書放到板車上，然後托着下巴看晏琅平用袖子擦汗，想了想，小尤菁遞出帕子。
「衣服上有灰，你拿這個擦吧。」
那時的晏琅平話不多，但很有禮數:「我洗幹淨了還你。」
小尤菁擺手:「沒關係，阿娘給我準備了很多帕子。」
「這條你可以扔掉，不用洗啦！」
尤父是八品小官，俸祿雖然不多，但再加上阿娘賣香，養一家四口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們都叫我尤二姐，我怎麼稱呼你呀？」
因為阿娘教導，小尤菁知道不能隨便對別人說自己的閨名，所以只說了玩伴們稱呼的名字。
她喜歡跟漂亮的人交朋友，也是真心實意看晏琅平順眼。
少年默了一下，老態橫秋地作揖:「小生晏琅平。」
認識之後，尤菁便很喜歡跟着阿娘往仲叔那裡跑。
但她不是每次都能見到晏琅平。
後來摸到規律，知道他只在每月的十六號過去。
等見得次數多了，她也知道了晏家的位置。
直到有一次柳氏沒來，是晏琅平自己來取的書。
她大着膽子跟了一路，才第一次到晏家見到了柳氏。
-
「尤姑娘？」
翠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尤菁回神，意識到自己剛剛竟然想起了晏琅平，眼底冷意更甚。
「我在聽，」她知道翠珠剛剛是擔心仲叔不收，「你只用說是尤二姐送來的就行。」
翠珠點頭，然後就下去辦事兒了。
蔡婆聽完了計劃，倒是對尤菁的聰慧又有了一個認知。
這姑娘，或許眼瞎沒嫁好，但絕不是個軟弱被欺的性格。
若是世子爺還在，說不定還真會喜歡上。
尤菁不知道蔡婆所想。
許是廢了些頭腦，她這會兒有些睏倦，喝了安胎藥后就睡了一覺。
接下來的事情，也不用她操心。
侯夫人送來的人辦事能力很快，短短几天，就讓南大街知道晏家的落榜考生卻當了七品官的秘訣。
「聽說晏家書坊的書都是祖上那位狀元郎收藏的，還有一些在朝官員的筆墨和習論！只要買來研讀明白，就算沒能上榜，策論也會被考官賞識！」
「我也聽說了，以前我還嘲笑晏家後代不是讀書那塊料，誰想到人家有這麼寶貝的東西啊！」
「聽說那晏琅平只是因為科考時生病，不然就直接中榜了。」
「別的我不管，但我可知道，晏家書坊現在生意太好，書都搶不到了。李兄、郭兄，我就先行一步了啊……」
「……」
無數學子聽說了只要買晏家書坊的書就能當官的言論，腦子一熱，不管家裡有沒有那書，直接就進去大買一通。
不少人家裡就算沒有科考生，也要備上幾套，權當沾光了。
晏家生意紅火，柳氏忙了好幾日，年輕時傷到的腰又疼了。
她掬笑着臉送走失望而歸的書生們，扶着腰進屋。
等晏琅平回來，忙不迭上前問:「你怎麼空手就回來了？書呢？」
以前生意不好，晏家進的書量就越來越少。
誰能想到短短三日就直接賣空了呢？
一大早，趁着晏琅平休沐，柳氏就讓他去仲叔那裡取書了。
誰知這一回來，除了人，連張紙都沒見到！
晏琅平臉色不太好看:「仲叔說，以後都不給我們供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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