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是晏家欠尤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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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柳氏一激動，腰上的傷更重了，疼得她齜牙咧嘴的。
「那我們明天怎麼跟那些買書的客人交代？我今天都答應出去了呀！」
書坊生意好不容易這麼好，她正想多攢點銀錢，好能給兒子再娶一個賢內助。
可怎麼就沒書賣了？！
柳氏語氣不太好，「是不是你今天說話不太妥當，讓仲叔生氣了？」
她伸出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晏琅平，還特意避開了手。
「現在跟我去道歉！不管怎麼樣，今天我們必須把書運回來。」
「不用去了！」
晏琅平咬牙，「我沒得罪仲叔。」
「但娘你要不要想想，近期得罪了誰？」
質問突如其來，柳氏懵了。
但很快，她也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尤家？」
之前尤家那兩口上門送錢，柳氏美滋滋把錢給收了。
在他們得知女兒被典入侯府之後，轉頭又來鬧事，她就讓做短工的下人打斷了尤承立一條腿。
反正是對晏家沒什麼用了，事後她也就沒在意。
「怎麼可能？他們家又不賣書，怎麼會認識仲叔？」
柳氏早就忘了怎麼跟尤家認識的了。
但晏琅平記得。
腦海里浮現出幼時初見的畫面，他不自覺伸手摸向腰間的荷包。
那塊帕子，後來被他請娘綉成了荷包。
『休夫是認真的，我們的確不需要再見面了。』
『晏家的辱，我記下了。終有一日，我會親手討還！』
晏琅平還記得侯夫人壽宴時尤菁說的話。
他心尖鈍痛，臉色白了一些。
但他又知道，這是晏家欠尤菁的。
忍了又忍，他才啞聲開口:「仲叔那邊不能指望了，我們得儘快找別的刻印作坊。」
柳氏也沒糾結，比起處處討好他們的尤家，她倒是更相信是有人看不慣自己兒子當了七品官！
她哼了聲，「即便是現在找到刻印的作坊，從印刷到成冊，也需要半個多月，我們要的量又多，明天根本來不及。」
「那就先閉坊。」
晏琅平狹長的眉眼愁緒不減，「您正好腰傷犯了，歇息一段時間。」
「不行！」
柳氏不同意。
怎麼能放着那麼多銀子不賺呢？
她不耐煩地推開自己兒子，「你去忙你的事，書坊生意這邊不用你管。」
說着，她就扶着腰往外走。
顯然是打算自己去找刻印的作坊了。
晏琅平沒攔她，而是回到晏家坐在書房，目光望向窗外寢卧的位置。
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日尤菁被他娘強扭着送到侯府的畫面。
飽受折磨的女人沒了相愛時的明媚，一雙眼中痛苦又害怕。
她在求救，可他視而不見。
晏琅平只敢在書房看着，不敢出去忤逆母親。
他承認自己在得知尤菁有孕后，內心的掙扎和洶湧的惱意佔了上頭。
可事後每日不能在家中看到她忙碌的身影，他又只覺得空虛。
「阿菁……」
晏琅平張嘴喚了一聲，可沒人會回應他了。
……
侯府，蘭心小院。
翠珠繪聲繪色地說着這幾天晏家書坊的熱鬧。
尤菁聽得認真，也知道計劃在順利進行。
「不過姑娘，您不怕晏家母子兩個猜到您身上？」
翠珠有些擔心，「雖然他們不敢來侯府找你的麻煩，但你爹娘……」
這一點，尤菁也考慮過。
但她本就是為了爹爹的腿和自己受得屈辱展開的報復。
所以，她不怕晏家找麻煩。
「我爹是官身，雖然只是從八品，但也受官府保護。」
「他們已經找了京兆府報案，只等公開受審，讓柳氏付出傷朝廷官員的代價！」
盛國律例完善，對官員的保護也很重視。
只是因為尤父官職太小，所以京兆府略怠慢了一些。
尤菁不急，也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出口氣。
翠珠明白了她的打算，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尤姑娘的手段還真是一勞永逸。
她不跟晏家慢慢拉扯報復，先是斷了銀錢來源，再直接報官論罪。
如果晏家身後沒人保的話，又無銀錢打點，這次肯定是要栽了的。
「姑娘真厲害！」
越想，翠珠就越忍不住誇讚。
尤菁笑了笑，沒說什麼。
正巧蔡婆帶府醫進來請平安脈，尤菁從善如流地伸出手。
餘光看到府醫身上有血跡，她驚訝了一下:「是府上誰受傷了嗎？」
翠珠悄悄覷了眼蔡婆的臉色，沒敢說。
蔡婆道:「你只需安心養胎，別惦記旁的。」
聞言，尤菁只挑了挑眉，沒再說話。
等請完脈叮囑好近期的注意事項，蔡婆就又帶着府醫走了。
翠珠這才八卦地湊到尤菁身邊，「是表小姐！」
林浮聲？
尤菁倒是有一陣子沒聽到她的消息了。
她訝異道:「不是被禁足抄書嗎？怎麼會受傷？」
翠珠撇撇嘴，「還不是自己作的？」
「她本來就有心疾咳喘，又被夫人罰了，心情鬱結，天天在院子里鬧着自殺。我聽當值的幾個姐妹說，都被救下來好幾回了，夫人也煩着呢。」
尤菁嘖了一聲。
心知她跟林浮聲的恩怨恐怕是解不開了。
好在她也並不在乎。
不比沉默冷酷的阿斐，翠珠性子活潑，幾乎是侯府里的百事通。
在她口中，尤菁知道了不少趣事兒。
兩個人關係越來越好。
直到這日尤菁剛吃罷飯，翠珠慌慌張張跑進來。
「姑娘，你一會兒一定要穩住情緒，二房他們……」
沒等她說完，蔡婆突然臉色不虞地帶人過來。
「夫人請你過去。」
發生什麼了？
尤菁沒時間想清楚，只能先跟蔡婆前往梅苑正廳。
一路上，她也試着跟蔡婆搭話打聽，卻沒得到任何消息。
等到了之後，她才看到除了侯夫人外，二房夫人王燕婉也在。
她把華麗奢靡穿在身上，氣質卻駕馭不住，略顯土氣。
地上跪着的兩個婆子，也是尤菁的熟人——那日扭送她來侯府的柳氏幫手！
可她們怎麼會在這？
沒等尤菁想明白，王燕婉就開口了:「嫂嫂，我就說你別太輕信於人。」
「這兩個下人可都是在晏家做事很久的老人了，她們都能作證，晏琅平跟尤菁同過房！」
「她肚子里這個，可不是我們藺家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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