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信任交付
13.47
她回頭，看到皎潔月光下，阿斐的眼中透出赤忱。
那是發自內心的承諾:
「怕、也沒關係，我會保護、你！」
或許一開始阿斐只是奉於命令，但這段時間的接觸，她是從心底里認可了尤菁這個人。
她喜歡尤菁精巧的機關，更喜歡對方在面對困境的不屈。
信任交伏，彼此便是最忠誠的依託。
尤菁眉眼彎起，沖坐在台階上的阿斐伸出手。
「我信。」
-
一場大醉。
次日的翠珠上值晚了，被蔡婆揪着耳朵好一番責罵。
好在她心態積極，只一會兒就把不愉快拋之腦後了。
翠珠去打聽了好久的消息，才興沖沖跑回來，笑眯眯地分享。
「聽說前日柳氏去尤家認錯，被你那看着是個哭包的娘親拎着擀麵杖追了兩條街，非要她賠一條腿不可。」
「柳氏閃了腰摔趴在牛糞上，被她兒子接回去時，丟了好大的臉呢！」
尤菁笑彎了眼，下巴微抬，語氣也有些驕傲:
「我阿娘只是控制不住流淚，可不是什麼弱女子。」
翠珠頓時眉飛色舞地好一番誇讚。
兩人鬧了一陣，直到蔡婆端着安胎藥到來，才讓笑聲頓止。
翠珠忙規規矩矩地扶着尤菁站起來，立在一側候命。
「夫人交代，您該喝安胎藥了。」
尤菁看了那熟悉的葯碗，胸腔中的噁心沒來由地再度湧上來。
她按住心口，伸手去拿碗。
但只喝了一口，就沒忍住吐了。
「這麼苦？」
蔡婆面不改色道:「夫人特意交代，良藥苦口。」
「……」
尤菁知道了，這還是在記着昨天演戲的事。
她懷着身孕，侯夫人不好多罰，便只好在這種不傷大雅的事情上找點麻煩了。
尤菁無奈笑笑，抬手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
剛一喝完，噁心的感覺就涌了上來。
好在翠珠及時遞上蜜餞，讓她往下壓了壓嘔感。
把喝光的葯碗放回托盤上，尤菁抿抿唇自嘲:
「每天都喝，我都快淹在藥罐子里，一身藥味兒了。」
也不知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蔡婆並不理會尤菁的牢騷，事情辦完瞥了翠珠一眼。
「夫人恩賜，你以後就留在蘭心小院做事了。」
原先，翠珠只是尤菁向侯夫人討來報復柳氏的五個人手之一。
事情已經辦完，其他人都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唯獨翠珠留在這，也能讓蔡婆安心去侯夫人身邊。
今日這恩典下來，翠珠便是真正留給尤菁用了。
在大戶人家裡做事，碰到個和善的主子最重要。
而尤菁在翠珠眼裡，那就是頂好的主子。
她開心還來不及呢。
「謝蔡婆！謝夫人！」
蔡婆什麼都沒說，很快離開了。
尤菁也是真心實意為翠珠高興，晚上讓小廚房多送了幾個菜，雖然胃口還是欠佳，但也算是慶祝了。
林浮聲被罰，二房那邊似乎也忌憚了幾天。
尤菁難得討了閑工夫，準備再打磨一件暗器。
上次侯夫人的話給她提了醒，袖針筒雖然好用，但絕大多數時候不能隨身帶着。
比如宮宴。
一旦搜身，這東西就藏不住。
所以，還是需要不讓人察覺的東西。
尤菁在圖紙上勾勒了好幾個方案，但都作廢了。
直到瞥見阿斐小腿上綁着的短匕。
她眼前一亮。
很快，埋頭畫好了設計的尤菁迫不及待讓阿斐去找材料，準備實施。
新的暗器，是以簪子為原型，但簪子底部可以設置成鋒利的刀匕。
女子髮髻上的簪子本就可以刺穿皮膚，但不如刀鋒利。
尤菁只是稍加改良，在做好的簪刀尾部又裝了掩飾的刀鞘。
外觀與尋常簡潔的簪子無異，但拔了刀鞘之後，便會成為鋒利的簪刀。
與短匕的用處差不多，但能隱於無形，輕易不讓人察覺。
做好之後，阿斐是第一個試用的。
她擅長刀劍，短匕更是沒少用，幾乎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着東西的精妙。
「外觀便於隱藏，鋒利程度不亞於、匕首，好用！」
尤菁笑笑，底氣十足:「我設計的，當然有妙用。」
想着自己上次給侯夫人獻寶被拒，尤菁很快就投入製作中，多準備了幾把簪刀。
兩日過去，蘭心小院人手一個，插在髮髻中，誰也察覺不出來。
另外還有一個，尤菁讓蔡婆給侯夫人送去了。
她自己不出面，便是只送不回收。
侯夫人只好收下。
對着銅鏡，她試着插入髮髻，發現簪頭還是精細雕琢的梅花，眼尾的不虞也消散了不少。
「她討巧的功夫倒是日漸增長。」
蔡婆也很認同這句誇讚。
進侯府一個月，尤菁的變化是大的
她像是屈服了，可樁樁件件又從不肯讓自己吃虧。
作為侯夫人身邊一直跟着的老人，旁人不清楚，但蔡婆卻是知道為什麼尤菁會被侯夫人欣賞的。
尤菁在某些方面跟年輕時的侯夫人很像。
不屈，倔強。
像一塊難啃的硬骨頭，卻偶爾也會用自己的聰明折服身邊人。
若是世子還在，興許也會喜歡這樣的女子。
只可惜……
蔡婆不願多想，開口時已然變了話題:「夫人，表小姐那邊恐怕在記恨您。」
侯夫人臉上的笑意緩緩變成悵然。
百日好不如一時惡。
阿聲確實太讓她失望了。
「隨她去吧。」她呢喃着，「或許也是時候，放她自由了。」
蔡婆驚訝:「您是說……送表小姐回林家？」
侯夫人未答。
但這話被門外一個小丫鬟聽到了，悄悄離去，朝着林浮聲居住的竹苑而去。
……
簪刀做好的第三日，晏琅平突然上門了。
雖說之前典妻時聲明不能私下見面，但這次他是帶着拜貼按規矩上門的。
且理由合理合規——柳氏病了。
侯夫人讓人抬來了一扇屏風在前廳，屏面是蘇綉製成的山水竹林，綽約呈現着後面女子的身影。
只一眼，晏琅平就知道她被養得很好。
她豐腴了一些。
不止是腰身，體態便看着比在晏家時富盈。
一時間，晏琅平只覺得喉間幹澀，有萬千想關心的話在口中，卻說不出來。
「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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