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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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牙忍着疼痛，根本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經面色煞白，連一點氣血都沒了。
短短兩刻鐘，床上的衾被也染滿了血跡。
阿斐一向冷酷的臉上也出了層汗。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放寬心，停下來，尤菁，會沒事的！」
她不斷重複着這話，想讓尤菁放鬆下來，但效果甚微。
很快，翠珠就帶着淋濕了的府醫進屋。
擔心寒氣侵染到尤菁的身體里，阿斐去燒了個火盆在屋裡。
莫郎中見情況兇險，連忙搭脈查探，眉頭始終緊皺着。
他不說話，尤菁的心就安定不下來。
「怎麼樣？」
一張口，翠珠才發現尤菁的聲音都啞了。
她連忙去兌了溫熱的茶水給尤菁潤喉。
尤菁卻抬手擋住，眼睛死死地盯着府醫的表情，生怕錯過。
沒多久，蔡婆和侯夫人也趕過來了。
侯夫人連梳妝都顧不上，髮髻就那麼散亂着跑過來了。
「怎麼回事？院子里日用都是蔡婆親自盯的，怎麼突然小產了？！」
她沉聲怒問。
翠珠也害怕的不行，不敢開口。
還是阿斐最為冷靜，磕絆地說着:「只有、尤家爹娘、來過。」
侯夫人眼裡頓時染上寒意。
尤菁是被強行典入侯府的，爹娘或許心疼，會出這種餿主意換尤菁離府也說不定。
「尤菁，你最好祈禱這個孩子沒事！」
床上的尤菁生不出一點力氣反駁。
因為她也擔心孩子出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莫郎中把脈的手上。
片刻后，莫郎中從隨身藥箱里取出銀針，在尤菁頭上和手腕處扎了幾針。
他眉心一直皺着，像是情況不好的樣子。
等着拔針的功夫，莫郎中連忙起身回話:「是礦毒。」
「但姑娘吸入不多，情況沒有那麼嚴重，剛剛施了針，見血量會少一些。」
「但也需要配合煎藥服用，等這幾針拔出，我再做個藥婆子放到姑娘腹部緩解。」
侯夫人聽到孩子沒事，頓時就鬆了口氣。
屋子裡的人也都緩緩冷靜下來。
礦毒。
一般都是后宅里悄無聲息的落胎方式。
多出在入口的用具上。
「是那彩釉碗！」
侯夫人和尤菁異口同聲，兩人都猜到了問題所在。
一旁的蔡婆聽到后，當即跪了下來。
「夫人，院子里的用具採買都是老奴負責，那彩釉碗老奴檢查了好幾遍才敢給姑娘用的呀！」
她也不是沒聽說過礦毒的事，這種東西平時大家用的碗盤裡都有，只是極少情況下會中毒。
彩釉碗裡面的含量也不會很多，她檢查了好幾次，才放心使用的。
侯夫人沉着臉，「怨不得你，也是怪我沒對宮中設防。」
皇家所賜，運出都會層層檢查。
而侯府對於這種入口的東西也會檢查好幾遍，熱水過毒，涮洗置干后才會投入使用。
蔡婆是她的心腹，知道她看重尤菁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不會草率。
可既然剛送來的時候沒事，為什麼後面會中毒呢？
「除了彩釉碗，就沒有其他可疑的？」侯夫人問。
蔡婆搖頭，「都是常用的，沒出現過什麼問題，只這彩釉碗是最近新添的。」
主僕兩人還在找問題時，莫郎中已經寫好了藥方。
翠珠第一個奪過藥方去拿葯。
莫郎中也回過身去給尤菁拔針。
而尤菁的腹痛也隨着這針被拔出，緩解了不少。
此刻的她，兩鬢都貼着碎發，已是大汗淋漓。
蔡婆猛然想起什麼，「會不會是尤家爹娘……」
「他們今日來，要給姑娘塞錢，姑娘沒收！」
白日里三人的舉動幾乎都被蔡婆收入眼底。
如果是碗筷檢查了很多遍，那就只能往今天來過小院的人身上想了。
畢竟，尤家爹娘是一起用飯的。
一聽這話，尤菁抓着床沿，抬頭看向侯夫人:「我爹娘不會害我！」
「夫人還是去查查那碗吧！」
侯夫人也是見過曲氏的。
她也不覺得那般關心女兒的人會害自己的孩子。
但險些小產這件事，也讓她心中的危機不斷加重。
她以為有自己坐鎮，只要尤菁不作鬧，孩子還是可以平安降生的。
可沒想到……
二房！
他們果真是大膽得很！
「不管是什麼原因，今日本夫人都要查清楚！」
侯夫人絕不允許這種事再出現第二次！
大雨滂沱，侯府宅院里的人不斷奔波在雨中。
很快，二房夫妻和林浮聲就都被請到了蘭心小院。
得知尤菁險些落胎，林浮聲差點沒笑出聲來。
她得意又嬌縱地去挽侯夫人的手臂:「姨母，咱們侯府的東西肯定是不會有問題的呀！」
「那碗也不是第一天用了，怎麼平時沒事，就尤家爹娘來的這天出事了呢？」
「這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尤家人不想讓自己女兒生下這個孩子才下毒的。」
侯夫人眸光第一時間凌厲地掃過她:「我什麼時候說是中毒了？」
林浮聲嚇得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她忙收回手，弱柳扶風地被丫鬟扶着。
「我是聽忙忙碌碌的下人們議論的。」
「但別的東西都是一直用的，只有人是今天突然來的，難道姨母就不懷疑嗎？」
若不是尤菁這會兒還在疼，說不出話來，她定要狠狠懟回去。
什麼叫她爹娘是突然來的？
礦毒本就不易察覺，還是微末藏在碗盤瓷器中由口鼻吸入的。
平時一兩次不會有事，使用時間長了才會出現滑胎或是胎停的情況。
今日也是阿娘提醒，她才意識到碗的真正問題，連忙把東西給侯夫人退還回去了。
若是吸入量再多一點，恐怕孩子是真的保不住了！
尤菁憤憤咬牙，疼得身子顫慄。
很快，翠珠就端着煎好的葯再度回來。
藥婆子被尤菁放在肚子上，果然好受了很多。
翠珠在一邊吹涼喂葯，一碗葯見底，尤菁才緩緩好受了一些。
郎中又把了一次脈，確認情況有緩解之後，才起身回稟情況。
「產婦現在需要保持情緒穩定，切忌大怒大喜，配合服藥，悉心照料幾日，慢慢就養回來了。」
交代完，莫郎中便提着藥箱離開了。
尤菁尚且有些虛弱，侯夫人本打算等天亮休息好再查，誰知林浮聲聽罷莫郎中的交代，眼底晦暗，突然開口：
「尤姐姐真該慶幸莫郎中的醫術高明，能幫你保住孩子。」
「要是今日表哥的孩子出了事，你爹娘也難逃一死！」
作者有話說:
彩釉的顏料和礦物金屬中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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