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能賣，人蔘不能賣
28.57
李春花既失望又怒不可遏，在她的強行逼問下，田小果這才哭哭啼啼地說。
「我在家裡水井旁邊挖到的。」
怎麼會有人在地里埋一個空盒子？李春花雖然是一個農村婦女，但也算是從小生活中蘭山附近，聽老人說過，蘭山附近出過不少大財主。
前十幾年被打得一個不剩，不代表他們的東西沒留下。
想到這裡，李春花蹭的一激靈，盯着盒子比看親兒子還親。
果然，這個盒子雖然空，但以前絕對存過好東西，盒子內部有星星點點的金光。
難不成是金子？他們老田家真的要發了。
斜眼瞅見一旁低着頭的田小果，李春花立馬警覺起來。
「你個爛貨，給我滾回屋裡，這件事誰也別說，不然撕碎你的嘴。」
田小果真怕的渾身發抖，含着眼淚，顫顫巍巍地跑回屋。
田盈盈蹲下身，給她擦了擦眼淚。
朝她豎了個大拇指，這姑娘，有當演員的天分。
田小果傻傻地笑了，學着姐姐，也豎起了大拇指。
兩人拇指相對，戳了一下。
……
「你讓我打聽的人，我已經找到了。」
田勇急沖沖地進門，喘着粗氣，猛的灌了一口涼水。
「縣裡鋼鐵廠的王副廠長，他老娘剛做完冠心病手術，也算是死裡逃生。」
「王副廠長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孝子，為了親自照顧老娘，班都不上了，廠里對他都有意見了。」
「你想想他，做到這麼高的位置了，還這樣，更說明……」
停！
田盈盈嫌他啰嗦，一整個烤紅薯塞進他嘴裡。
「就算他是個孝子，他一個縣級的副廠長，出得起這個價嗎？」
田勇三下五除二，咽下紅薯，梗着脖子，接過田小果的水杯，猛灌了幾口水，才順下去。
還是二妹貼心，大妹也太糙了，他差點沒噎死。
誰叫你吃那麼快的？
「雖然他沒多少錢，但是他老丈人有錢呀！」
「你不知道，他媳婦是市醫院的護士，他老丈人是市醫院退休的老院長。」
「那家底，可是從抗戰時期開始攢的。」
田勇再三拍着胸脯保證，消息一定是真的。
田盈盈當下決定，趕早不趕晚，今天就去縣裡。
找這位大孝子，唱一齣戲。
不出意外，80塊的人蔘，她能賣出150塊。
聽說兩人要進城，田小果非得跟着一起。
也行，讓她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演技派。
田盈盈三人進縣城后，換下了在村子里的補丁衣服，穿上了她上次在供銷社買的新衣裳。
樸素的上衣下褲，幹淨又不失體面。
田家基因不差，三人打扮一下，也算秀秀氣氣的。
當然最突出的還得是田盈盈，她目光平靜，不卑不亢，淡定自若的氣勢，就已經鶴立雞群，脫穎而出。
田勇指了指王副廠長母親的病房，房門微微開着，裡面有男聲女聲，看來一家子都在。
觀眾多了更好，熱鬧。
田盈盈調整好表情，揉散了頭髮。
轉眼間，一個失魂落魄又驚慌失措的女孩敲響了房門。
房門打開后，女孩再急切，也沒有踏進去半步，可見教養。
王廠長一下子對女孩的行為有了好感，應該不是隔壁病房來蹭吃蹭喝的。
「你們有看見一個8,9歲的女孩嗎？她手裡抱着一個包裹。」
王廠長扭頭詢問老娘，無奈地搖了搖頭。
女孩一下子彷彿泄了氣一般，差點癱軟在地，又保持着僅有的尊嚴，扶着牆靠着。
「是孩子丟了嗎？」
女孩苦笑，「我在樓下繳費，妹妹上樓上廁所，可一轉眼，人就不見了，東西也不見了。」
東西……這女孩真怪，正常人丟了孩子，哪兒還記得追問東西？
也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王廠長沒有多問，正要找醫院護士來幫忙。
女孩噌的一下站起身，小跑幾步，跑到了剛從隔壁病房出來的小妹妹面前。
第一時間，她看都沒看小妹妹，抓起她懷裡的包裹，發瘋一般的撕扯開。
直到露出裡面的黃綠色的根須，心裡的大石頭才落下。
她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小妹妹，臉上全是汗水和劫後餘生的淚水。
王廠長被女孩的舉動吸引，同樣看到了女孩「不經意」露出的包裹。
他眼神一凝，馬上明白女孩為什麼那麼緊張。
能做到副廠長的位置，他自然不是什麼酒囊飯袋，很快推理出。
女孩的親人應該在住院，她帶着人蔘，想必是給家裡人用的。
看她穿着談吐，曾經家境不錯，但一個小孩子來繳費，對包裹這麼緊張，說明家道中落，家裡已經沒了頂事的大人。
想到醫生上午才說，老娘的病消耗了她不少的氣血，需要大補之物，強正氣，補元氣。
人蔘可是極品中的極品補藥，比吃多少紅棗紅糖都有用。
王廠長給媳婦使了個眼色。
女孩被笑眯眯的廠長媳婦拉到了病房裡，又被塞了一懷的水果。
橘子蘋果，甚至還泡了一碗麥奶精給小妹妹喝。
女孩迷迷糊糊地被灌了迷魂湯，警惕心消失在廠長媳婦溫柔的問話中。
三兩下，就被套了個精光。
王廠長猜的沒錯，女孩家是鄰縣的，她父母已經去了，只剩下兄妹三人。
哥哥前段時間來嵐縣，被縣裡的小混混欺負，反手將人打得腦袋出血，進了醫院。
為了和解，他們花光積蓄給對方付醫藥費，但對方不依不饒，他們只好拿出祖傳的人蔘，給對方補補身體。
想讓對方息事寧人，放過她哥。
剛剛小妹妹懷裡抱的，就是人蔘。
在王廠長和媳婦的再三請求下，女孩「不情願地」解開包裹，讓他們看了個清楚。
在市醫院工作的廠長媳婦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人蔘有30-50年了，品相極好，保存完整，藥性未流失。
這種年份的人蔘，在宜江市都不一定有，竟然在小小的嵐縣現了身。
如果不是有些幹巴，她甚至懷疑是剛挖出來的。
如果田盈盈知道她心中所想，一定很慶幸自己提前晾曬處理過了。
廠長媳婦微不可見地朝丈夫點了點頭，廠長立馬會意。
他一改和藹可親的形象，拿出廠長的派頭，粗着聲，一副威嚴可信，真心在給女孩出主意。
「這個小混混先欺負你哥哥，是他不對，這事兒放到哪裡都沒理。」
見女孩忙點頭，一副天真模樣，他口風突轉。
「但是畢竟你哥哥傷了人，還傷的不輕，賠點錢給人家當營養費也是應該的。」
女孩完全被他的話帶跑了，垂頭喪氣，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
「但是！你知道一顆人蔘多少錢嗎？你要是直接給他，就虧大了！」
「那……那怎麼辦？王廠長，您剛剛說，您是廠長，大領導，您肯定能幫幫我。」
王廠長也沒繞彎子，直接進入主題。
「你這個人參賣給我，我給你現錢，一部分你拿出來賠給混混，一部分還能補貼家用，你不是為了你哥把積蓄掏空了嗎？」
女孩點點頭，就要答應，王廠長掩飾不住的喜悅。
一個18,19歲的男孩突然推門進來，「不能賣，人蔘不能賣。」
「哥，你怎麼來了？」
「哥，王廠長在幫我們，你別管了。」
女孩拉住衝動魯莽的哥哥，扭頭問道。
「人蔘您打算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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