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篇值800塊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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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兩人第一次見面，這個女孩就不像其他人，叫他秦知青，總是大大咧咧地叫他全名。
她的口吻也從不生疏，彷彿兩人是認識多年的朋友。
隨口就是質問，他卻一點不覺得冒犯，真是有趣。
「報紙看明白了嗎？」
「沒看明白。。。什。。。什麼報紙」
「不知道你說什麼。。。」
田盈盈警覺地手一背，趁機把第三張塞到田小果懷裡。
他噗嗤笑了，握拳放到嘴邊，假裝咳嗽，眼裡的笑意怎麼都忍不住。
臉色微微泛紅，如若桃花拂面，田盈盈看呆了。
「你笑起來怪好看的。」
秦之斐愣了一下，風微動，吹散了他額前碎發。
他沒再繼續逗她，伸出手，修長的手指一攤。
「我幫你看看吧，你轉手賣之前，總得知道它是什麼吧？」
他的態度太真誠，田盈盈沒有理由再藏着。
只是田小果一臉我早就知道，何必多此一舉的表情，莫名讓田盈盈不自在。
骨節分明的手指翻動着報紙，瑩潤的指甲，似是民國百年世家的極品軟玉，養得極好。
秦之斐的眼睛，仔細地劃過報紙的每一個字。
在看到某個名字后，他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竟然是他！
在看完文章的全部內容后，他在心中對比了文風和筆觸的細節，確定是他。
小姑娘不簡單吶，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在眾多廢舊報紙中，發現這個報紙的獨特之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感興趣。
只歸咎於，這個女孩很幸運。
「這裡刊登了一篇文學大家李玉的文章。」
李玉？那個李玉？民國第一詩人，散文家，文學屆的稀世金玉？李玉？
這不是上學時，課本里的人物嗎？
田盈盈湊上前，沿着秦之斐的視線，並沒有看到李玉的名字。
「……那是」
注意到兩人距離有些過於親近，秦之斐禮節性地微微退後一步。
「那是因為他用了化名，矮人李，在他晚年的自傳中，有提到過。」
田盈盈沒察覺秦之斐的君子之禮，她個子矮他一頭，小步子挪了挪，恨不得湊的近近的，看得更清楚。
「在他曾被迫害的20年間，他化名矮人李，在上海多個報社投稿作品，有些被拒了，有些刊登了。」
哦……田盈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田小果簡直沒眼看，村裡的孩子都早熟。
她都看出秦知青的緊張無錯，姐姐卻絲毫未覺。
一心看着報紙，沒意識到自己半個身子靠在秦知青身上了。
秦知青對姐姐也有不同於常人的忍耐，明明半個身子都僵了，還死撐了讓姐姐靠着看完。
「姐，那這個報紙能賣多少錢？」
田小果的一聲姐，救了秦之斐。
田盈盈不再看報紙，身子擺正，思考着自己現在回衚衕口擺攤，會不會被孫運和賣報紙的大爺，聯手打死。
這報紙屬於收藏品，只有對文學極為感興趣的人，才會出更高的價。
咦？「秦之斐，你的耳朵怎麼紅了？」
田盈盈大大咧咧地問候，田小果扶額，天吶，誰來救救我情商超低的姐姐。
「好像更紅了。。。」
是不是太冷了，現在還沒入夏，秦之斐這身黑襯衫黑褲，好看是好看，襯得他膚白貌美，但是不保暖吶。
想到他是為了給自己看報紙，才受着冷風吹，田盈盈一陣心虛。
「沒。。沒事，可能是太熱了。」
秦之斐不自在地退了幾步，深呼幾口冷空氣，感覺好多了，他果然不習慣靠人太近。
「這個報紙你賣嗎？我想買。」
賣！當然要賣！
可秦之斐之前幫了自己很多次，在她救村長兒子差點被群毆的時候，挺身而出擋在她前面。
在她差點露餡的時候，和她唱雙簧騙過孫運。
賣太貴，總有種坑好人的愧疚感。
賣250？那不是罵人呢？
249？
「800塊怎麼樣？」
800？田盈盈眼睛瞪得又大又圓。
這雖然是李玉的文章，可真的值八百嗎？
他回想起小姑娘在孫運面前巧舌如簧，愛財如命的樣子。
在他面前，總是一副你人品超好，我信你的模樣。
有點奇怪……
「800並不算多，這篇文章在看不懂的人眼中，不過是一團廢紙。」
「但是在文學界，可以算是稀世珍寶。」
「我姥爺最喜歡的就是李玉，我想買回去給他當壽禮。」
明明是田盈盈佔了便宜，價值200的報紙賣了4倍的價格。
秦之斐溫柔的請求，彷彿田盈盈幫了他多大的忙似的。
田盈盈痛快地把剩下的報紙也都給了秦之斐，既然是送禮，哪兒能就給半份報紙的。
懷揣着八百塊，田盈盈心情愉悅，還想接着回街上買買買。
田小果卻緊張的不得了，生怕有人當街搶劫，這可是800塊錢吶。
多少家庭奮鬥一輩子，都沒有800塊，她姐姐一分錢隨手買了份報紙，就掙到手了。
她真想回村裡告訴要5塊錢賣了姐姐的爹娘，他們的眼睛瞎了，丟了金瓜，撿了芝麻。
理智重新佔領高地，這幾天，在田盈盈的教育下，她和二哥都明白，掙錢的事情，必須要低調保密。
尤其是三人在縣城無依無靠的，一眨眼掙了這麼多錢，壞人們聞着味就來了，到時候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田盈盈跟田小果分享着買房計劃，她們住的院子地理位置，房型，各方面都不錯，非常值得入手。
原價1500,她的存款（金葉子和軍閥幣）加上800,還差四百就湊夠買房的錢了。
現在買，一定是賺的。
以後房價會越來越高，得趁現在早下手。
田小果也不懂房價什麼的，但是她相信姐姐，聽得極為認真。
田盈盈的隨口一句話，改變了田小果的未來。
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趁着田勇收攤之前，姐妹倆又轉了轉賣家畜的攤子。
她和田勇需要經常出門，田小果還小，平時就她一個人在家，買點家畜在家陪她。
原本計劃買幾隻雞仔，沒想到到了攤子一看，雞仔賣的並不便宜，一隻就要五毛錢。
【病懨懨的小雞0.2元】
【垂死的小雞0.1元】
【病懨懨的小雞0.3元】
得了，怪不得攤子前，沒幾個人，黑心商家。
農村人常年飼養家畜，早有一套挑選的眼光，就連12歲的田小果都看出，這些小雞不太健康，扯着田盈盈就要走，生怕有錢的姐姐瘋狂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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