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人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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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呢？」
老院長蹲在院子里，借着日光，帶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嗅聞着被紅布包裹的人蔘。
「另一個什麼？」
王護士一臉困惑地看着他。
王院長知道自己的親閨女性子直，壓根不會使什麼心眼。
排除她私藏的情況，就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賣參的人留了一手，這顆參雖然完整，珍貴，藥效好。」
「但是最好的參，是和它一起生長的母參。」
母參？想到田盈盈三兄妹窮酸的樣子，母參應該根本不在他們手裡。
否則，以他們的見識，早就拿出來賣了換錢了。
「這顆參不夠老，但是勝在新鮮，人蔘的傷口主要在根須，常跟藥材打交道的老人不可能犯這種錯誤，看手法是個大膽心細的新手挖的。」
等等！新挖的？
這參不是小女孩媽媽留給他們的嗎？怎麼可能是最近挖的？
王護士瞪大眼睛，手舞足蹈地向老院長講述着遇見田盈盈三人的經過。
老院長嘆了口氣，褪下手套，猛抽了一根煙。
面對自家閨女咋咋呼呼的表演，左顧言他。
「這人蔘的價值，不是看新挖出來的還是舊挖出來的。」
「如果有人命就吊在那裡，不管新挖的，還是保存了十幾年的，只要藥效差不多，價值是一樣的。」
「但如果沒有那麼着急，人蔘留在自己手裡，等着有人急需，才能掙一筆大的。」
「所以人蔘不像其他藥材，早出手早拿錢，而是要蹲時機。」
老院長拍了拍自家傻閨女，「你們吶。」
「就是被人蹲了時機了！」
所以，田盈盈騙了他們？
王護士氣的臉都紅了，從小到大，她在家被有權有勢的父親護着，嫁人了，嫁得又是廠長，還從沒有人敢這麼耍她。
再碰到那個小女孩，她一定要……
老院長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麼。
如果是平時，他也懶得教這個笨閨女，她半輩子都這麼過來了，性格就這樣，教也教不會。
人蔘這件事非同尋常，這個子參是親家母要養身體的，他不好粘手。
母參的藥效好要一倍，而且極為難得，不能讓老閨女給壞了事兒。
「你別覺得人家騙了你，這兩個人蔘的價值是一樣的，子參更粗壯更大，母參個頭小但是藥效更好。」
「人家賣給你的價格，是沒問題的。」
「況且親家母需要人蔘，剛好有人把人蔘送上門，這叫福緣。」
聽到父親的循循教誨，王護士的火氣也降了下來。
價格公道，她也沒吃虧。
從娘家走之前，老院長特意叮囑王護士，下次見到那女孩，一定要把母參買回來。
這要讓他的那群老夥計們聽說，簡直夜不能寐，心癢難耐。
田盈盈聽完王護士的敘述，心下瞭然。
她其實在挖出兩顆人蔘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
兩顆人蔘互相糾纏地環抱在一起，一顆大，一顆小。
天衡眼報出來的價格，卻一模一樣。
在打算出手一顆時，她憑藉直覺選擇了較大一點的子參。
現在聽老院長的一番話，她也明白了自己挖到的確實是罕見的寶貝。
王護士和她說這段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醫院門口。
來來回回不少人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
田盈盈不願意糾纏，她壓根就不打算賣母參，也就直言了。
「王姐姐，一看您就是一個爽快人。」
「您沒有追究我們騙您這參的事兒，我也就不繞彎子了。」
「這東西我打算自留的，不打算賣，出多少都不賣。」
見田盈盈態度太過堅決，王護士只好不再糾纏作罷。
離開時，嘴裡還嘟嘟囔囔地，「價錢問都不問，就不賣人蔘？家裡得多有錢？」
兩人分開后，躲在醫院門口石獅子后的中年婦女，偷偷望着田盈盈離開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完病，田盈盈帶着田小果沒有着急回去。
好不容易來次市裡，她要好好逛逛。
宜江市不愧是黃省第二大城市，沿路上的公交車站就看到十來個。
在80年代初，汽車還是新鮮貨的時候，宜江市已經有私家車了。
一上午，已經看到兩三輛北京吉普在市裡的主幹道開着。
不過因為車道沒有修好，開車的小年輕，頭髮扎着，跟古惑仔似的，開的車卻賊慢，跟烏龜一樣。
這種強烈的反差感，莫名好笑，跟看小品一樣。
因為要避讓行人，車子開的慢，幾個騎着自行車的女人慢慢悠悠地超過了他們。
小夥子們馬上不樂意了，還沒着急皺眉，就被一群來摸車的好奇的小學生，搞的沒了脾氣。
撓了撓頭，略帶生澀又驕傲地向孩子們介紹着汽車。
這個年代的人，活的生動，有趣。
把田小果放到國營飯店，點好牛肉麵和牛肉餅。
她獨自走進銀行，銀行里寥寥無幾的客人。
櫃員都比客人多，這年頭大家都認為，錢存在家裡才最保險，極少有人知道銀行且願意存錢在銀行。
一聽田盈盈要開個賬戶，銀行櫃員興奮的不得了。
心裡着急，但是業務不夠熟練，來來回回錄入了幾次，才辦好。
田盈盈拿出找村長開的個人身份證明，順利地給自己辦了一個銀行存摺。
她沒有存錢，而是把錢包加層里一張薄薄的金葉子拿了出來。
羞澀一笑，瞎話張口就來，一點沒猶豫臉紅。
「這是我奶奶留給我的金葉子，能換錢嗎？」
大客戶！！！行長快來！
銀行里雖然也接待過存幾十幾百的客戶，可第一次看到存金葉子的。
稱克重，換算，入庫，一系列流程，全部是行長親自帶着田盈盈做的。
看着存摺里多出來的兩百塊，田盈盈滿足地憨憨笑了。
好一個樸實敦厚的村姑，不對，現在是富婆了。
為了巴結這個一看就很好說話的富婆，行長特地把要贈送給大客戶的鋼筆，換成了同等價值的糧票。
田盈盈揮淚告別鋼筆，下次不裝村姑了，裝大小姐。
她想要鋼筆，嚶嚶嚶，含淚咬手帕。
回到國營飯店后，面都坨了，田盈盈又點了一份。
她和田小果分吃了兩碗牛肉麵，面很香，肉是醬牛肉，大塊又醬汁滿滿，一口下去，口齒留香。
吃飽喝足后，帶着給田勇帶的牛肉餅，就要回縣裡。
她們還沒走到出城的公交車站，田盈盈突然感覺有人跟蹤。
她握了握腰間的小刀，拉着田小果就往衚衕外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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