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的心永遠都是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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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挽初傷神,搖了搖頭。
阿兄他應該很期待和自己見面吧,不然怎麼會親自給她選宅院呢?
可他又三年不給她寫一封信,行為實在是矛盾。
「挽初,我知道你女孩子家臉皮薄,可洛寒不是別人,說你倆是青梅竹馬都不為過,不如你先寫一封信給洛寒,跟他解釋解釋,親兄妹一樣,哪裡就生分了呢。」
宋挽初聽勸,立刻叫南梔拿來了紙筆,寫完讓舅母幫忙送出去。
文氏笑眯眯地收好信,離開了。
……
梁嶼舟傍晚來到水韻居,一眼就看到那盆芍藥花被隨意扔在院子的一角。
這種花比一般的芍藥品種嬌貴很多,經不得風吹日晒,看上去蔫蔫巴巴的。
宋挽初這是鐵了心,不再要他的東西了?
進了屋,宋挽初也只是淡淡地喊了一聲二爺,視線就再也沒落在他身上了。
「二爺若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就請回吧,妾身要休息了。」
以往,都是望眼欲穿地盼着他來,現在卻只想讓他趕緊離開。
「誰說沒要緊事了?」梁嶼舟臉有點黑,「上藥。」
「不勞二爺,已經上好了。」
面對梁嶼舟狐疑的神色,宋挽初將肩膀的衣衫撩下來一點點,露出嶄新的紗布。
她本就生得嫵媚嬌艷,而這樣的動作,無意間透出一股撩撥的意味。
梁嶼舟的鳳眸從她白皙的肩頭掃過,微不可察地暗了暗。
「二爺看過,大可放心了吧?」
「我還沒吃飯。」
他板着臉,語氣生硬,似乎很生氣宋挽初要他走。
宋挽初只得強壓下心頭的不耐,喊來素月:「叫小廚房傳飯。」
水韻居不差錢,菜色更是精緻可口。
夫君用飯,不論是妻還是妾,都要陪侍左右,這是規矩。
以往梁嶼舟在水韻居用飯,宋挽初都會殷勤地圍繞着他,嘴上說個不停,活力滿滿的樣子,可如今卻只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偶爾伸胳膊夾一筷子菜,細嚼慢咽,似乎沒什麼胃口。
梁嶼舟有些不適應宋挽初的安靜。
吃了幾口,宋挽初剛要放下了筷子,一碗酸筍蝦丸湯放在了她的面前。
「你最喜歡的湯,開胃,多喝點。」
梁嶼舟,竟然還知道她的口味?
「怎麼,要我喂你?」
對面的男人微微勾着唇,似笑非笑,劍眉一挑,語氣莫名地蠱惑。
宋挽初還在發愣,沒回神。
梁嶼舟真的端起湯碗,用小湯匙舀了一顆蝦丸,送到她嘴邊。
「表哥!嗚嗚嗚,你怎麼會在這裡!」
片刻的溫馨被俞慧雁突如其來的哭聲,驟然打破。
她哭得眼睛紅腫,跌跌撞撞地撲進梁嶼舟的懷中。
「表哥,大事不好了,我哥哥被大理寺抓了!」
「哐當」一聲,梁嶼舟手臂一震,那碗湯悉數灑在了宋挽初的大腿上。
滾燙的溫度激起鑽心的疼痛,她猛然起身,動作過大,又扯動了背後的傷口。
撕裂般的疼痛在全身蔓延,傷口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不停地扎着,疼得她冷汗涔涔。
梁嶼舟的眼神早就沒了溫度,陰騭而狂怒地瞪着她。
「是你幹的?」
一聲冷厲的斥責,比方才所有的傷痛加起來,破壞力還要大。
宋挽初以為,那碗湯是他遞過來的,為數不多的溫情,卻沒想到那是刺向她的利刃!
俞慧雁從梁嶼舟的懷中抬起頭,「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宋挽初面前,抓着她的大腿,劇烈地搖晃。
「宋姨娘,我知道你討厭我,怨恨我搶了表哥的寵愛,我給你道歉,我給你磕頭,只要你能放過我哥哥,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求你了,折磨我吧,不要再折磨我的親人了!」
本就因疼痛而站不穩的宋挽初,被她大力搖晃,更加吃痛,背後的傷口崩開,沁出鮮血,很快就染透了紗布。
南梔和素月連忙上前,要將俞慧雁這個危險人物拉開,梁嶼舟卻搶先一步,將俞慧雁護在身後。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俞慧雁起身的時候,手恰好推了宋挽初一把。
幸而南梔和素月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宋挽初,我不是說這件事到此為止嗎?誰要你自作主張去查的!」
宋挽初的心,被猛然揪起。
原來,他早就知道撞車事件,是俞榮柏一手策劃的。
可他依舊無視她在這場事故中所遭受的傷痛,選擇息事寧人。
和俞慧雁有關的事,他的心永遠都是偏的。
淚意止不住地上涌,比任何一次被梁嶼舟拋棄的感覺都來得強烈。
她張了張毫無血色的唇,哽咽道:「如果受傷的是俞小姐,二爺還會選擇到此為止嗎?」
回應她的,是梁嶼舟憤怒的沉默。
沉默,就是默認。
明明早就知道答案了,她還在期待什麼呢?
「你和慧雁不一樣。」
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梁嶼舟生硬的回答,又給了她重重一擊。
兩行倔強的淚,最終還是絕望地落下。
宋挽初允許自己無聲地落淚,但不過片刻,她便擦乾了眼角,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硬。
「大理寺已經掌握了俞榮柏指使人下黑手的證據,我一定要他血債血償。」
俞慧雁嚶嚶抽泣,恨不得整個人貼在梁嶼舟身上。
「哥哥前幾天才被一夥歹徒打了一頓,後背全是傷,腳還腫着,現在又被抓去了大理寺那種陰森可怖的地方,誰知道還有沒有命活着出來!
宋姨娘,我知道你心裡有氣,可你只是受了點輕傷,我哥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有沒有想過我父親,我們全家該怎麼辦啊!」
「俞小姐這是承認,俞榮柏就是幕後黑手?」
俞慧雁驚詫又惱怒,宋挽初竟然如此精準地抓住了她話里的錯漏,臉色煞時慘白。
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梁嶼舟。
沉默的男人面沉如水,但能窺見他眸中醞釀的風暴。
俞慧雁忐忑不安,抽泣聲漸漸化為嬌軟無力的嚶嚀,「哥哥他許是一時糊塗,宋姨娘若肯手下留情,我定會好好勸他,要他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
還是和之前一樣的套路,先把自己擇得乾乾淨淨,然後適當地示弱,展現她懂事又溫厚的形象。
她哭起來的樣子,嬌柔不堪,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會忍不住心疼。
更何況是愛她至深的梁嶼舟。
男人看她的眼神只有心疼,沒有絲毫懷疑。
宋挽初冷笑,「只是勸一勸,沒有任何代價,那我的傷,敢情是白受了?」
「你到底有完沒完?這件事和慧雁本就沒有關係,她還一直不停地道歉,你還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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