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到底是誰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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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同床共枕三年的夫君,站在另一個女人身邊,對她惡語相向。
他只看得見俞慧雁的眼淚,卻看不見她血淋淋的傷口。
「我想要真正的兇手付出代價!」
她字字鏗鏘,眼神里寫滿倔強。
向來溫柔如水,隱忍寬厚的女人,突然變得咄咄逼人,梁嶼舟感覺她像一隻刺蝟,明明已經傷痕纍纍,還要拼着一口氣,把最尖銳的刺對準他。
俞慧雁被宋挽初犀利的眼神嚇到了,總覺得她好像知道了什麼,所以才一直不依不饒。
「你鬧夠了沒有!」
梁嶼舟臉上戾氣叢生,「你已經得罪了高家,又要牽連俞家,你就是這樣敗壞國公府名聲的嗎?不要以為老太太把你看做當家主母,你就真成了主母!」
在他心裡,俞慧雁的委屈,嘉和郡主的顏面,國公府的名聲,哪一樣不比她一個妾的性命,來得重要?
哀莫大於心死,就是這樣的感覺了吧。
瘦削又受傷的肩膀,再也承受不住心碎的重量,心口一陣窒悶般的疼痛,好像要喘不上氣來。
宋挽初眼前一黑,身子軟軟地滑了下去。
暈倒前,她眼前出現幻象,梁嶼舟推開俞慧雁,焦急地朝她奔來……
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宋挽初睜開眼,茫然地盯着床幃,好一會兒腦子才徹底清醒。
「姑娘你終於醒了!」
南梔和素月守了一宿,也哭了一宿,這會兒兩個小丫頭眼睛都是紅紅的。
「沈大夫昨晚來了,她給姑娘重新上藥包紮了,交代說姑娘這兩天就別下床了,也不能再有激烈的動作,更不能有激動的情緒。」
南梔細細地囑咐她。
「姑娘要不是不顧性命,給二爺取心頭血,怎麼會落下心疾!」
素月憤憤地抹着眼淚,「姑娘為二爺落下一身的傷,可二爺是怎麼對姑娘的!我,我恨不得拿刀捅了他!」
小姑娘從小習武,性格比較潑辣。
正要進屋的梁嶼舟,聽到這話,腳步頓住。
如果,宋挽初真的在取心頭血這件事情上撒了謊,那她的丫頭,沒必要在無外人在場的時候,說出這樣的話。
除非,宋挽初說的,是真的。
南梔留在房中照顧宋挽初,素月出來打熱水。
見到梁嶼舟,小姑娘氣鼓鼓地別過頭,敷衍地行禮:「二爺,我家姑娘剛醒,沈大夫交代情緒不能激動,您最好別進去了。」
這話,是在指責他讓宋挽初情緒激動了?
「你站住。」
不苟言笑的梁嶼舟,氣場過於攝人,素月年紀小,到底有幾分畏懼。
「二爺有事?」
梁嶼舟把聲音放得低緩了一些,「三年前,宮宴上,你親眼看到你家姑娘取心頭血了?」
素月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合着姑娘為你丟了半條命,你竟然一無所知?
也對,但凡有點良心的人,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可能是這樣冷血無情。
除非沒有心。
心裡想着,素月還真的朝梁嶼舟的胸口看了一眼。
「亂看什麼,回話!」
他的語氣染上了一絲急迫。
素月抬頭,對上他深邃的黑眸,理直氣壯,「奴婢和南梔姐姐都沒有親眼看見,但姑娘好好的一個人被長公主叫進內室,出來的時候卻是被抬出來的!
她的心口有一條刀口,好大好深,血流不止,昏迷了三天,舅爺和舅奶奶求遍了人,才請到沈大夫,救回了姑娘一條命!
姑娘醒來后第一句話就是問,梁二爺的毒解了嗎……」
說着說着,素月的語調染上了哭腔,她實在不願回想姑娘當年的慘狀!
雖然用着最好的葯,可還是落下了心疾,姑娘不能再騎馬,練劍,習武……
可梁嶼舟是主子,素月不敢在他面前哭得太大聲。
「下去吧,我找你問話的事,別告訴別人。」
梁嶼舟的聲線溫淡如水,心中卻已掀起重重疑慮。
那日他中毒,因後宮不便有外男進入,他便被臨時安置在了長公主府。
醒來時,所有人都告訴他,是俞慧雁割了心頭血給他做藥引,才解了毒。
他去看了俞慧雁,她的確臉色蒼白,像是失血過多。
他也詢問了長公主的府醫,府醫說俞慧雁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會落下心口疼的毛病,要小心調養,尤其不能受寒,會加重病情。
長公主還當着嘉和郡主的面打趣他,說俞慧雁為他差點喪命,不娶回家,就沒法報答恩情。
到底,是誰在說謊?
……
「南梔,把皇曆拿來。」
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撕掉一頁皇曆,這已經成了宋挽初的習慣。
「還剩五十天。」
「什麼還剩五十天?」
宋挽初的喃喃自語被梁嶼舟聽到了。
清晨的陽光投在他修長的身子上,淡淡的陰影落在宋挽初的臉上。
他的目光沒有昨晚那麼冷戾陰騭了,透着些許疲憊,一看就是為俞慧雁奔走了一宿。
「還有五十天,妾身嫁給二爺就滿三年了。」
頓了頓,她改變說法,「妾身說錯話了,我不配用嫁,是妾身被納入國公府,就要滿三年了。」
娶妻,納妾,誰是妻,誰是妾,梁嶼舟比她分得清楚。
說來也挺諷刺的,放妾書生效的日子,恰好就是她嫁給梁嶼舟的日子。
她摸了摸心口,感覺那裡冷冰冰空蕩蕩的。
沒有心的感覺,挺好的。
她甚至都不想抬頭再看梁嶼舟一眼了。
聽到她三番五次故意貶低自己,梁嶼舟心頭壓着無名火。
「俞榮柏在獄中已經承認,撞車事件是他一手策劃的,他簽了認罪書,被杖責五十,俞敬年管教不嚴,被罰了一年的俸祿。」
梁嶼舟面無表情地通知她,「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俞慧雁果然被擇得乾乾淨淨。
也不枉梁嶼舟為她奔走一整晚。
宋挽初深知,梁嶼舟頭腦敏銳,絕不會被俞慧雁的幾滴眼淚欺騙。
他會心疼,但他也會懷疑。
只能說,他愛俞慧雁,愛到可以包庇她對自己暗下毒手。
誰叫她,在他心裡無足輕重呢。
聽到這樣的結果,宋挽初唯有冷笑自嘲。
梁嶼舟從水韻居出來,迎面碰上俞慧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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