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見故人緊張不已
21.15
一室靜謐，陸潯玠端坐着，目光若有所思，對王奶媽說的貼身丫鬟一事並不感興趣。
他比誰都清楚，這個貼身丫鬟哪裡僅僅是照顧自己的生活起居。
他一向不近女色，自從在東洲受傷失憶后，對這些事更是深感厭惡。
不過他這樣清心寡欲，倒是急壞了他的祖母，想方設法往他房裡送人。
這不，他前腳剛離開金陵，後腳她老人家就打算送自己一個通房丫鬟。
「長公子，這也是老祖宗的一片好意。」
「您也知道，她一心操心您的婚事，都急了好多年了。」
王奶媽看陸潯玠一臉淡漠的樣子，心裡暗道不好，看來五兒這丫頭是個沒福氣的。
屋內的空氣一下子冷卻下來。
縱然燒着暖閣，可陸潯玠一直不說話，周圍的氛圍幾乎驟然降到冰點。
也不過兩息的時間，門口隱隱約約能看見幾道人影，原是膳房的丫鬟婆子端着器皿走進來擺膳。
溫嫵兮跟在周大娘的身後，她低着頭緩緩地走着，舉止無聲。
可越是接近正廳的大門，她的心口越是跳得厲害，緊張到完全無法呼吸。
其實今天這個場景早在溫嫵兮腦海里浮現過無數次。
她終於要見到原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的人。
這個人，曾經清冷孤傲，如今高高在上，已經變成掌握她生死大權的主子。
邁過門檻，溫嫵兮明顯感覺自己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她緊縮着脖子，越發將頭埋了下去。
即使目光盯着自己的腳尖，但她知道那人就坐在主位上。
而且，當她走進來后，能明顯感到有一道冷冽的目光打在自己的頭頂上，又冷，又刺。
「五兒，還不過來見過長公子。」
好巧不巧，王奶媽的聲音打破這靜謐的一刻。
溫嫵兮本就緊張的心臟瞬間提到嗓子眼，她不得不硬着頭皮緩緩走到陸潯玠面前。
「長......長公子安好。」
聲音很小，比蚊子還要小上幾分。
溫嫵兮能感受到剛剛一直刺在自己頭頂上的目光轉移到自己的一開一合的唇上。
「五兒，還不替長公子布膳。」
王奶媽見溫嫵兮如縮頭烏龜一般，沒了往日的落落大方，以為她是被陸潯玠的氣場所震懾，趕緊朝她使了使眼色。
「是......是的。」
溫嫵兮拚命想讓自己鎮定下來。
可她從沒想過陸潯玠會這般肆無忌憚又盛氣凌人地打量自己，這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焦灼。
她的心神全亂了......
偏這實木做的食盒本就重，上面的雙耳瓷罐又乘着粥。
所以當溫嫵兮想越過陸潯玠將食盒放在面前的紅漆鑲金的八仙桌上時。
哪知她的手腕突然一軟，只聽'嘩啦'一聲，在眾人的驚呼下，瓷罐里的粥竟撒了出來，濺在陸潯玠的衣服上！
「該死的奴才，還不趕緊跪下！」
王奶媽面色大變，哪知溫嫵兮竟然會犯這樣大的錯。
還不等陸潯玠發話，她要先料理了這忙手忙腳的小妮子！
「柏邑，對不起！」
溫嫵兮也知自己犯了大錯，她還沒來得及跪下，就先對陸潯玠道歉，企圖他能像以前那般原諒自己。
可是，當她一邊說一邊抬頭看向陸潯玠這張熟悉的臉時，卻發現，眼前的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異常陌生。
「你叫我什麼？」
陸潯玠眯着眼注視着眼前驚慌失措的少女，他在腦海里細細搜索了一遍，也沒有找出一個和她相似的人來。
另一廂，王奶媽懊悔萬分，這五兒今天是魔怔了吧，怎麼犯了這天大的錯誤！
一個身份低賤的丫頭片子，膽子怎麼這般大，竟然不怕死地直呼長公子的字！
她以為她是長公子什麼人嗎？！
可把她這張老臉丟光了！她往後還怎麼府里立威！
「長公子！求您息怒，我這就把這個該死的小蹄子攆出去！」
王奶媽說完就惡狠狠地瞪着溫嫵兮，全然不見之前的溫和。
在陸潯玠面前，她們都是奴才。
惹怒他，她們都沒有好果子吃，她得趁陸潯玠發火前將五兒帶下去收拾。
「慢着。」
在眾人大氣不敢喘，提心弔膽的這一刻，陸潯玠忽然打斷王奶媽。
他的目光清冷，不偏不倚落在溫嫵兮的臉上。
這張臉，乍一看，蠟黃得讓人沒有胃口，可是仔細一看，卻又覺得熟悉萬分。
好像是他的一個故人，但是，他分明不認識她。
而且，不過就是一個丫鬟，自從她出現在他的眼前，陸潯玠就發現他的目光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甚至在發現她對他的膽怯和緊張后，他甚至隱隱感受到一陣不喜。
陸潯玠非常不喜歡這種感受。
「你叫什麼名字？」
又一息時間劃過，陸潯玠開口詢問眼前縮成一團的女子。
「回......回長公子的話，奴婢叫五兒。」
溫嫵兮哆哆嗦嗦地回答，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但是，陸潯玠如今的語氣和眼神，分明就是一個主子對奴才說話、打量的態度。
所以，溫嫵兮十分有八分的確定，他好像不記得她了！
他似乎忘記了他們曾經的一切。
「不，我是問你進府前的名字。」
「回長公子的話，這小蹄子叫李嫵兮，這是她的文牒。」
不過這次還不等溫嫵兮回答，王奶媽已經眼疾手快地把溫嫵兮的文牒遞給陸潯玠查看。
「唔，誰給你改名叫五兒的？你還是換回從前的名字。」
「嫵兮，這兩個字好。」
而陸潯玠掃了一眼文牒上的信息后，手指敲了敲桌面，只叫溫嫵兮把名字改過來。
「長公子，可是這小蹄子的'嫵'字和三小姐的名字重複，怕是不太好？」
王奶媽頗為詫異地看了一眼溫嫵兮，又一臉憂慮地向陸潯玠解釋起自己改名的事。
「這裡是我的府邸，王奶媽，三妹還管得到我這裡？」
陸潯玠隨即冷笑一聲，猶冷的氣場讓王奶媽額頭泛出一層薄薄的汗，根本不敢反駁。
「嫵兮，還不趕緊過來謝過長公子。」
「你說你也是，平時是最規矩得體的，今日是犯了什麼渾？」
王奶媽看溫嫵兮依舊獃獃地愣在原地，暗恨溫嫵兮今日怎麼沒了一點眼見力。
她這般沒有規矩，主子不但沒有懲罰她，還親自給她賜名，這說明主子對她是感興趣的！
她倒好，也不知哪根筋放錯了，今晚怎成了一個傻子！
「奴婢謝過長公子。」
溫嫵兮聽到王奶媽那恨鐵不成鋼的責怪也才反應過來，她趕緊朝陸潯玠深深一拜。
「王奶媽，我梅澤園是缺少一個打掃的丫鬟。」
「你且再規訓幾日，就叫嫵兮去當值吧。」
最後，陸潯玠呷口熱茶，他指了指溫嫵兮，言簡意賅。
然後也不等溫嫵兮和王奶媽跪謝，隨意擺了擺手，叫眾人全部出去，只留展飛一人伺候。
作者有話說:
王奶媽這個人，不壞，明事理，但是一切行動以老祖宗和小陸同學為首，所以女鵝後面會受委屈..嗯...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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