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公子賞玉佩惹禍端
59.62
溫嫵兮記得很清楚,這塊玉佩一直放在自己的匣子中。
怎麼可能會被陶晴兒無意中撿了去?
不過看陶姝兒這一臉坦然的模樣,她暗想,她們姐妹倆這樣做是要如何?
「這玉佩是家裡傳下來的,姝兒妹妹可莫要胡說。」
溫嫵兮也看出陶姝兒是想套自己話。
但是她想一個玉佩也證明不了什麼,誰家沒有留下個信物、傳家寶之類的。
所以,溫嫵兮眉眼鬆散着,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沒有一點害怕或者忐忑流露出來。
倒是讓陶姝兒看不出一絲蛛絲馬跡。
時間且過三天,剛到傍晚時分,溫嫵兮才整理好陸潯玠的冬衣,就見到展飛來尋自己。
「嫵兮姑娘,公子叫你過去。」
陸潯玠從溪照湖回來后,就一直在書房忙,只叫了展飛前去侍奉。
溫嫵兮喜得不見陸潯玠,又因在溪照湖吹了寒風,腦袋一直疼着,索性就沒有出門。
不過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溫嫵兮知道陸潯玠不會讓她一直躲着不見他,這不,他親自叫人過來請她去見他了。
而展飛看溫嫵兮一臉懨懨的樣子,他立刻想起公子那張閻王一樣的臉,忍不住對溫嫵兮提點了幾句,
「嫵兮姑娘,你可千萬不要再頂撞公子,公子最近心情都不太好。」
溫嫵兮被展飛這麼一說,心裡緊了又緊,她哪裡敢得罪陸潯玠?
她只是不願意而已......
「聽我一句勸,咱們都是做奴才的,哪有和主子犟的?」
「也就是公子稀罕你,換作別人,都不知受了多少罪。」
溫嫵兮沒有當場反駁展飛的話,只因她明白展飛這是為她好。
她無權無勢,拿什麼對抗陸潯玠?
何苦這樣鑽牛角尖?
陸潯玠的雅鶴書房建在後院花園的旁邊,臨湖,風景特別美。
除開在風禾居,陸潯玠也愛在這裡辦公、讀書。
穿過竹影交錯的石板路,展飛停在路口,說陸潯玠只讓溫嫵兮一個人進去。
一個人?
溫嫵兮的心又緊張了兩分,但事已至此,既然躲不過,那就直接面對吧。
溫嫵兮想起自己的爹娘,倘若陸潯玠肯幫她,他要她委身承歡,她就如他所願。
走進書房,只見見陸潯玠站在書案旁正垂頭寫着什麼。
聽見門口的動靜,手裡的筆也沒停下,直到溫嫵兮走到他跟前,對他福身請安。
「長公子,您叫我?」
「嫵兮,這幾天你可想好了?」
陸潯玠依舊低頭寫着東西,沒有看溫嫵兮一眼。
「長公子,嫵兮不敢,請您明示。」
陸潯玠大筆揮灑沒有停歇,溫嫵兮走進才發現他正在作畫。
畫上正是那日溪照湖所見的雪景。
「嫵兮,你為何不來尋我?」
陸潯玠一筆一筆落下,紙上瞬間被大雪渲染,在這茫茫雪海中,溫嫵兮依稀能看見一個人的身影。
「長公子,奴婢做的事情不足掛齒,真的無需您賞賜。」
溫嫵兮避重就輕,她雖然在進門前給自己打足了氣,但在見到陸潯玠的一瞬間,就泄了氣。
「那我偏要賞你呢?」
陸潯玠終於抬頭看向溫嫵兮,手下的毛筆筆鋒一轉,落下最後一筆。
「那是奴婢的福氣。」
溫嫵兮想的清楚,如果陸潯玠非要賞自己,那她恭敬不如從命。
隨後陸潯玠放下毛筆,手指敲了一下桌子,示意溫嫵兮走近些。
溫嫵兮遲疑了一瞬,在陸潯玠嘴角下垂的片刻趕緊走到他跟前。
「長公子,您要賞奴婢什麼?」
溫嫵兮想起展飛的話,她怕陸潯玠不快,趕緊甜甜地笑了一下,做出滿懷期待的樣子。
只見一塊色澤絕佳的玉佩從陸潯玠的袖口拿出來,放到溫嫵兮面前。
這塊玉佩,比之前陸潯玠給她的那塊,品質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爺,這賞賜過於貴重。」
溫嫵兮有驚無喜,她已經有一塊陸潯玠相贈的玉佩,怎麼現在又來一塊。
而且這一塊花紋精美,玉體通透,是外頭市面上買不來的。
「有何收不得?」
而陸潯玠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他直接把玉強塞到溫嫵兮的手上。
美玉配佳人,陸潯玠根本不給溫嫵兮拒絕的機會,讓她把玉佩掛在腰間。
「這玉養人,也配你。」
溫嫵兮只得戰戰兢兢接受這價值不菲的賞賜,她本來想說一些感謝的話。
可是喉嚨卻忽然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只因陸潯玠下一瞬伸出手撫上她的臉。
指腹一層薄薄的繭輕刮她的肌膚,令溫嫵兮倒吸一口氣。
而還不等溫嫵兮呼吸,她只覺兩片溫潤就忽的貼在她的臉頰,讓她霎時瞪大了雙眼。
不過也就過了一息的時間。
在溫嫵兮心跳停止前,陸潯玠收回手,他的氣息厚重,啞着嗓子下了逐客令。
「回去休息吧。」
這一聲使那雙卡在溫嫵兮脖子上的手隨即鬆開。
溫嫵兮就像是重獲生命一般大口喘息着,連規矩都忘記,只顧得扭頭就跑了出去。
「真是一個傻丫頭。」
陸潯玠看着溫嫵兮落荒而逃的背影不覺失聲笑出。
這玉佩,是他母親的遺物,他以此物相贈,即使將來張氏女進門,她也會知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待她,定是不同的。
第二日一早,溫嫵兮見到陸潯玠的第一眼,臉就不自覺地紅溫起來。
她根本就不敢看陸潯玠,在伺候他更衣的時候,兩隻手、兩雙眼就像是不協調一般,甚至將他的衣帶都系錯。
陸潯玠見到溫嫵兮這般嬌羞不能自理的模樣,心情卻突發的好,嘴角竟明晃晃掛着一抹笑。
等到正午在前廳用完膳,陸潯玠去了裡間換衣裳準備出門,溫嫵兮則在外頭收拾桌子。
陶姝兒和陶晴兒兩人也分別拿着帕子和銅盆過來擦洗。
此刻安安靜靜的,彼此都在忙着手上的活兒。
直到陶姝兒忽然滿眼驚訝地對溫嫵兮嘆道,
「嫵兮姐姐,你佩戴的玉佩可真好看,比你珍藏的那塊好看多了!」
話音剛落,卻又見陶姝兒一臉惶恐,直直朝着裡間玉屏的方向跪了下去,
「長公子,請原諒姝兒莽撞多言,只因嫵兮姐姐佩戴的玉佩惹眼,讓姝兒一下子沒了分寸。」
溫嫵兮回頭,才發現陸潯玠正面無表情站在玉屏處。
他看都沒看陶姝兒一眼,只是頷首抬眼問溫嫵兮,聲音看似清淡,
「嫵兮,你還有什麼玉佩是我不知道的?」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陸潯玠冷眼看着旁邊的溫嫵兮和她所謂的好哥們謝游。
三人坐在東洲最貴的酒樓——熹梧樓。
謝游看來也是個富家子弟,一擲千金,包了三樓的最大的包間。
這包間本是舉辦宴會的場所,今日他們只有三人,便又在包間正廳里的茶室吃飯。
「來來來,這位兄台,嘗嘗這個鱖魚。」
因溫嫵兮介紹說陸潯玠是她新認識的朋友,於是謝游對陸潯玠十分熱情。
陸潯玠不動聲色地拿起筷子夾起魚肉放進碗中,對謝游的熱情並無多少理會。
但這謝游生性洒脫,和溫嫵兮一個性子,他並不介意陸潯玠對他這般淡漠的態度。
他只是嗤笑溫嫵兮,
「我不在東洲,你怎麼找了一個冰山一樣的人當朋友?」
溫嫵兮朝謝游吐了吐舌,只道,
「你懂什麼!這位柏邑公子琴棋書畫十分了得,我是向他學藝的。」
「嗬!得了吧,嫵兮,你不是最討厭學習這些,所以你呀,註定嫁不進世家。」
看來謝游和溫嫵兮的關係十分要好。
謝游打趣溫嫵兮。溫嫵兮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嘿嘿一笑,
「對呀,我本來就不想嫁給那些世家子弟,我做不來賢惠媳婦,還不如早點繼承家業。」
陸潯玠在一旁看着溫嫵兮和謝游打鬧。
面上沒什麼情緒,只是放在碗里的魚肉,遲遲未動。
他剛聽見溫嫵兮說不想嫁給那些世家子弟時,內心竟然有了一絲細微的波動。
也不知是否覺着溫嫵兮說出的話可笑,總之,他在心裡冷笑了一下。
堂堂商賈之女而已,且不說世家能否能看上,她倒是先挑上了。
自康午年起,世家貴族勢力開始覬覦皇權,天下士庶之別更加尤如雲泥。
縱然商賈富庶,但若想為官,無人舉薦亦或是舉察時被評定出局,皆不可觸碰到一丁點的權力。
所以,如今的世家,可以說凌駕於皇權至上,區區一個商賈之女,竟然還不看不起?
「哎呀,柏邑公子,你怎麼不吃東西呀?」
「你嘗嘗這個?這時我最愛的糖醋裡脊。」
這時,溫嫵兮那又軟又糯的聲音傳進陸潯玠的耳里。
然後溫嫵兮又親近夾了一塊裡脊肉讓進陸潯玠的碗中。
只見她給陸潯玠和謝游都夾了菜后,自己也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今天可是謝游請客,一定要讓這小子當一回爆金獸!
於是,溫嫵兮一邊吃着桌上的美食,一邊又笑眯眯地叫來小二,添了好幾道菜。
陸潯玠沒見過這麼能吃的女子。
至少在世家,貴女們為了彰顯優雅的禮儀,保持身材,幾乎不會在飯桌上多吃一口。
更不會像溫嫵兮這樣,都吃得打了幾個嗝,竟還要加菜。
「你可知多吃是會積食的。」
等小二走後,陸潯玠皺着眉,他本不想說話,但還是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柏邑兄台,嫵兮可是出了名的大胃王,你放心吧。」
「她還參加過熹梧樓的大胃王挑戰賽。」
陸潯玠霎時無語,他目光落在溫嫵兮那張白裡透紅的臉上。
看她一臉開心甜美的樣子,彷彿是一塊加了紅糖黃豆粉的糍粑。
陸潯玠驚訝自己心裡竟也落下一絲甜味。
「柏邑公子,倒是你,吃一點就不吃。」
「別不好意思呀,今天就是專門帶你來大吃一頓。」
這時,溫嫵兮吃了一口佛跳牆,她鼓着小嘴,眼裡帶着一絲同情,
「我覺着你很瘦弱,平時一定省吃儉用,今天你定不要同我們客氣。」
陸潯玠聽后又只冷冷地勾起唇,不做一言。
她把他當成什麼了?果真是一個一貧如洗的窮書生?
而且,她口中說出的『我們』,竟叫陸潯玠覺着十分刺耳。
他又看了一眼謝游,這位小郎君的眼神就沒有從溫嫵兮的身上離開過。
而溫嫵兮渾然不知,還正在盡興地吃着面前的食物。
她果真是,傻傻乎乎,又可可愛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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