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往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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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
何嬤嬤正在替永平侯夫人布菜。
原本永平侯夫人打算從京郊莊子里調來一名老嬤嬤教導沈蕪，可沈蘭蘭怎麼會放過這樣一個折磨沈蕪的好機會，必定是要安插自己人進飛蕪院，更方便監視沈蕪的一舉一動。
「何嬤嬤，我記得你本家有個妹妹就在莊子上做事？」
何嬤嬤放下筷子點頭。
沈蘭蘭得到肯定的答覆，俏皮一笑，然後親昵地挽過永平侯夫人的胳膊。
「母親，何嬤嬤是你的陪嫁丫鬟，府里的老人了，雖說平日母親多有照顧，總歸比不上有個親人陪伴在身邊，不如就將人調進侯府，也好讓何嬤嬤有個伴，一舉兩得。」
永平侯夫人聽着，恍然一笑，調侃沈蘭蘭。
「你這丫頭，還和母親打起謎語來了，這點小事，你做主就好，不過你對飛蕪院的事上心，人家可不一定領你的情。」
沈蘭蘭笑笑不說話。
「既然是嬤嬤你的家人，你也親自去一趟吧。」
何嬤嬤當場千恩萬謝。
用過早膳，永平侯夫人領着沈蘭蘭出府結交高門貴女，秀竹領着何嬤嬤一起去京郊莊子把人帶回來，約莫今夜就能到府。
沈蕪打聽到這個消息，囑咐綠沅幾句，將銀票藏進貼身衣衫里拿着包袱從狗洞爬出府。
直到沈蕪的衣擺徹底消失在洞口處，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才從角落裡出來，赫然是沈雲霽的貼身小廝。
慶安街。
沈蕪走進成衣鋪買了一套男裝換上，貼上鬍子，又從袖子里掏出黑粉將白皙的皮膚手腕塗抹得黑黢黢，最後又將昨夜刻好的增高木板塞進靴子里。
沒一會兒，一個長着烙腮鬍子的男人走出店鋪，抄小道進入一條窄窄的不起眼的巷子，然後左拐徑直走到一間掛上燈籠的屋子前，敲門對暗號進去。
瞬間，沈蕪眼前一片漆黑，寂靜無聲，不由得捏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前世今生，沈蕪第一次踏進黑市，這裡魚龍混雜，她不敢大意，陌生感和緊張感，讓她的呼吸都急促幾分。
黑暗，寂靜，恐懼。
好在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對暗號的人遞給沈蕪一根火把，撂下一句話就離開。
「一直往前走。」
沈蕪深呼吸一口氣，順着踏步階大步向下走，不一會兒，前方傳來時大時小的吵嚷聲，其中夾雜着鞭子抽打聲和慘叫聲。
沈蕪不免有些焦躁，腳下動作加快。
直到鞋子踩在平坦的地面上，整個視野瞬間明亮起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擺在地上，供來往的客人挑選。
沈蕪大致掃了一眼，有所了解后，便馬不停蹄尋到奴隸攤鋪前，商販見狀，眯着那雙精明的眼睛拿鞭子開始吆喝。
原本一個個被鐵鏈鎖住的奴隸蜷縮在籠子里，身上布滿結疤的傷痕，動也不動，一聽到鞭子聲，就主動撥開遮住臉的長發，蹲成幾排供人挑選。
「公子你瞧瞧，這一批都是調教好的新鮮貨，性格溫順又體貼，買回去當做丫鬟小廝再合適不過。」
沈蕪一個個看過去，沒有她要找的人，猜測人應該在裡面，腦子飛快轉動，佯裝震怒開口。
「沒眼力見的東西，爺我是走南闖北的人，要這些個幹瘦巴巴的玩意能幹啥！」
沈蕪粗噶着嗓子，模仿着粗獷大漢的神態語氣，眼底露出失望的神色，故作轉身要離開。
眼見到手的銀子要跑，商販不甘心，急忙開口攔住沈蕪。
「哎哎哎，公子別走啊，裡面還有一批，你想要什麼樣的？不如進去瞧瞧。」
沈蕪『勉為其難』跟着商販進屋，和外面不同，裡面這些都是單獨關在一個籠子里，渾身髒兮兮的，似乎還在流血。
沈蕪一排排掃過去，終於在最後面看到了想看到的人。
黑色的大鐵籠子里蹲着長發披肩，衣衫破爛看起來溫和無害的太子，手裡拿着一根樹枝條不知道在地上比劃些什麼。
不經意間露出的側臉和上輩子的面容完美重合。
直到一道黑色的影子遮住頭頂光亮，太子猛然抬起頭，周身的氣息逐漸凌厲，深邃地瞳孔陡然兇狠起來死死盯着沈蕪，整個身子瞬間緊繃呈現攻擊的姿態，即便落魄至此，也遮掩不住滿身矜貴氣質。
兩人就這樣對視着，有一瞬間，沈蕪甚至覺得太子已經透過黑粉看到了她的真實樣貌。
就在沈蕪頭疼把人帶回去又不好接觸的時候，太子突然收斂起生人勿近的姿態，又恢復那般人畜無害的模樣，只是眼神還直勾勾盯着沈蕪。
沈蕪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是她想多了，看來剛剛只是對陌生人的本能反應。
「這個我要了。」
「公子好眼光啊，實不相瞞，這屋裡的都還沒調教好，本來不應該賣出去，不過既然公子誠心想要，我也不奪人所好，五十兩。」
商販轉了轉眼珠子咬牙開口。
沈蕪挑眉，這個價格沒有超出她猜想的範圍，來黑市之前，她找人打聽過奴隸的價格，這商販估計是看她這番模樣不是好惹的，這才沒有坐地起價，獅子大開口。
沈蕪掏出一張五十兩銀票遞過去，商販接過銀票后喊了一句。
「老五，來活了。」
話落，只見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拿着項圈走出來就要鑽進籠子。
沈蕪眉心一跳，下意識開口想要阻攔。
「這是？」
「公子有所不知，這是規矩，凡是未調教好的奴隸被客人買走，都要戴上含有毒針的特質項圈，一旦奴隸有了異心，客人只要按下鐲子上凸起這一塊，毒針就會穿透喉嚨，以此來保證客人的安危。」
沈蕪清楚，一旦她不同意給戴上項圈，只怕會引起懷疑，反正離開后她自會替太子解開，不急於這一時，便沒有繼續開口。
商販將鐲子和鑰匙一同交給沈蕪，又替她點燃熄滅的火把。
與此同時，太子已經戴上項圈，披着一件外衫，不知何時站在沈蕪身後不遠處。
沈蕪若有所感回頭，映入眼帘的是太子修長高大的身材，微微抬頭，兩人視線相撞，男人嘴角似有弧度勾起，轉瞬即逝，幾乎沒人察覺。
沈蕪輕咳一聲，暗自嘀咕，她怎麼感覺太子剛剛在笑？
沈蕪帶着太子在商販笑眯眯地目送下離開奴隸區。
漆黑的踏步長階，沈蕪舉着火把走在前面，太子就這樣安靜地跟在她的身後，一步兩步，空氣中彼此的呼吸聲交纏着。
沈蕪一個不小心腳下踉蹌驚呼着往前撲去，眼看就要摔倒，電光火石間，身後一條沉穩有力的胳膊搭上她的肩膀，緊接着一股拉扯力拉回她的身體，隨後又快速鬆開，溫熱的觸感轉瞬即逝。
沈蕪穩住身形捂住胸口緩緩吐出一口氣，果然，太子還是那個善良的太子，即便失憶骨子裡也是仁善的。
「多謝！」
黑暗中，男人嘴角似乎又一次揚起弧度，若是此刻沈蕪轉身，必定能看到這一幕。
出了黑市，沈蕪帶着人來到最近的酒樓雅間，讓小二送些清淡飯菜，幹淨的衣裳和一桶熱水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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