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護衛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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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把東西送上來以後就離開了，這下屋子裡只剩下沈蕪和太子。
沈蕪先從桶里舀些水放進盆里，隨後指着木桶對太子道，後者乖巧地點頭。
「待會兒我會留在屏風後面，你先簡單清洗一下，換上幹淨衣服。」
說罷，沈蕪端着盆繞到屏風後面，沾濕汗巾，對着銅鏡仔仔細細擦去臉上，手腕上的黑粉。
與此同時，另一邊。
太子已經脫去外衫，露出蜜色的上半身，寬肩窄腰，新舊斑駁的傷痕緊貼着紋理緊實的肌肉，一滴水珠在鎖骨處打了個旋，蜿蜒着從胸膛滾落，最後隱落在性感的人魚線下，黑色的腰褲鬆鬆垮垮掛在腹肌邊緣，即使是簡單的擦拭動作都充滿美感。
不多時，伴隨着身後嘩啦嘩啦水聲的停止，沈蕪也換回女裝走出來，倒了杯茶水入喉，清了清嗓子，這才恢復原本的聲音說話，同時注意太子的反應，見後者面色平靜，似乎並不驚訝，這番表現在她的意料之中。
太子是何許人等，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沈蕪相信，她這點小伎倆瞞不過太子的眼睛。
「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是什麼身份？家住在哪裡？」
沈蕪一一詢問，她當然知道太子已經失憶，忘記了一切，不過該問的還得問。
太子垂眸，發梢尾端還有水珠滴落，想了一會兒，眉毛緊皺，最後痛苦地捂住腦袋搖頭，委屈巴巴地看向沈蕪。
「我不知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沈蕪覺得眼前之人並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昌太子，而是等待她摸頭安慰的大狗狗，若非時機不對，沈蕪甚至感覺太子對她一見鍾情了。
好在她及時按住蠢蠢欲動的右手，不然只怕現在已經在太子頭上『作威作福』了。
沈蕪腦子裡的小人揮揮手將這荒誕至極的想法趕出去。
「咳，既然這樣，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太子一聽，眼神瞬間有了光亮，頗為期待自己的新名字。
沈蕪想了想，輕輕扣響桌子，兩個字逐漸在心中浮現。
「長安，一世長安，這個名字怎麼樣？」
「長安，長安……」
太子謝之衡，不對，是護衛長安。
長安低聲呢喃，斂下睫毛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一世長安，她希望他一輩子都平安幸福，僅從名字里他就能感覺到眼前的少女對他的善意。
沒人注意到此刻的沈蕪也有些緊張。
「謝謝主人，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咳咳咳——！」
長安突然語出驚人，沈蕪本就緊張的情緒一下子提到頂峰，心臟砰砰慌亂直跳，面上似有紅暈浮現，嗓子眼被嗆到劇烈咳嗽起來。
似乎從見到長安的那一刻起，她和長安之間就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
長安也被嚇了一跳，一邊倒茶水給沈蕪，又伸出手想要替沈蕪順氣，不知想到什麼，懸在半空的手轉而放下，語氣擔憂。
「主人，你沒事吧？」
「咳——沒事——」
沈蕪擺擺手，示意長安不用擔心。
「長安，那什麼，雖然我買下你，理論上來說我是你的——呃，主人，但這樣稱呼難免讓人心生不好的念頭，這樣，我們以主僕相稱即可，你叫我小姐就好，以後就作為護衛跟在我身邊。」
「對了，這個項圈我替你解開吧。」
沈蕪眼神掠過長安脖頸，不經意間轉移話題。
「長安，你轉過身——」
沈蕪話還沒說完，長安已經站起身，蹲在她面前，指尖撥開如墨的長發，露出鐵質項圈。
沈蕪將鑰匙插進鎖孔，只聽「咔嚓」一聲，項圈一分為二，滑落在長安掌心。
沈蕪將鐲子鑰匙都交給長安，讓他自行處理，做完這一切，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折騰了這麼久，兩人都餓了，長安伸手打開食盒，飯菜的香味充斥着屋內，又替沈蕪擺好碗筷，開始伺候她用膳。
沈蕪可不敢讓太子殿下做這種瑣碎事，扯了扯後者衣擺，招呼他坐下一同品嘗。
一葷兩素一湯，兩人吃得有些撐，長安因為長時間吃不飽，一下子不能吃太過油膩的，喝了點湯加上素菜就夠了，剩下的都進沈蕪肚子里了。
又在屋裡待了一小會兒消食，沈蕪才帶着長安離開。
剛踏出店門，冷颼颼的寒風鋪面撞來，沈蕪打了一個哆嗦，這天可真冷啊。
途中經過福滿旺的酒樓，按照沈蕪的要求，鋪子前已經有一名店小二給過路的行人發放紙張進行宣傳，沈蕪也上前要了一份。
約莫四個手掌大小的紙張，左邊畫着火鍋的具體形狀，頂端正中央寫着「寒冬臘月不用怕，一頓火鍋解憂愁」十四個字，「三日後不見不散」七個字強勢佔據右半部分。
沈蕪挑眉，這福滿旺執行力很強嘛，不過到時候她估計無法脫身離府，就讓綠沅和長安一同前去查看一番。
還有長安的衣物等添置，沈蕪想，兩千兩銀票，她只帶了一百五十兩，已經用掉了六十兩，剩下的九十兩牢牢待在她懷裡，待會兒，先去醫館替長安上藥，再帶他去買些衣裳。
長安安靜地站在沈蕪身後，目光落在紙張上，抬頭看了眼酒樓，默默記下名字。
「走吧。」
兩人一路走着來到一家醫館，沈蕪買下金瘡葯讓葯童替長安上藥，她自己則留在外堂又備了好幾包平常所需藥材防患於未然。
長安身上的傷口較多，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沈蕪待在一旁角落思考正事，自重生以來，滿腔怨恨驅使她一味反抗，一心只想遠離這群人，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變本加厲的懲罰，經過昨夜一事，她清楚地認識到一味和永平侯夫人一行人對着干於她百害無一利，適當的『服軟』也能讓她喘口氣。
沈蕪呼出一口熱氣，如今她要將長安帶進侯府，必須得到永平侯夫人的同意，所以今日她要帶着三分認知到從前所犯的「錯誤」的想法去見永平侯夫人，誠心悔改，同時『滿心歡喜』接受教導嬤嬤一事。
「沈大夫，你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快請進。」
正在分揀藥材的葯童突然熱情地朝着門外喊道，快步上前迎接來人。
沈大夫？沈雲霽？
沈蕪眉心一跳，她可是避開了沈雲霽所在的醫館，不會這麼巧在這遇見吧，心裡默念千萬不要是她所想那般。
「阿蕪妹妹也在啊。」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道出沈蕪的名字，沈雲霽嘴角含笑，轉動輪椅走進來。
沈蕪掐了掐掌心，就先從沈雲霽開始，緩緩走上前回了對方一個笑容。
「三哥好巧啊，我還想着去找你，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還沒多謝三哥昨日替我求情，免了一遭懲罰。」
「對了，三哥，你來醫館可是哪裡受傷了？身邊的小廝去哪了？怎麼丟下你一個人？」
沈蕪語含擔心，顯然是關心哥哥的好妹妹模樣。
沈雲霽頷首。
「阿蕪妹妹客氣了，區區小事，不足掛齒，不過是在府中閑來無事，來附近醫館轉轉。」
沈蕪又和沈雲霽閑聊幾句，是作為妹妹理應關心哥哥的合理範圍內的問候。
身後腳步聲傳來，此時長安已經抹好葯，撩開帘子，邁着平穩地步伐迎面而來，正對上沈雲霽看過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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