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把老骨頭還要被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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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梳洗完畢，柳綠十分積極倒了一杯熱茶過來，恨不得立刻放到沈蕪頭上，不過有了前面一番敲打，沒有主動出頭，可眼底那幸災樂禍的神情是遮掩不住的。
見狀，桃紅主動上前一步要替沈蕪擺好熱茶，被沈蕪抬手阻止。
「不急，今日是本小姐初次學習禮數，我這心裡總是發慌，你們兩個小丫鬟年紀小，不及小何嬤嬤有經驗，思來想去，還是有小何嬤嬤在身邊才安心。」
說罷，沈蕪不管兩人，直接起身來到小何嬤嬤屋子前，桃紅柳綠也只得跟上試圖阻止。
「大小姐，小何嬤嬤還未起身，不方便打擾她，有我和柳綠二人督促大小姐足夠了。」
桃紅柳綠只敢口頭勸阻，根本不敢對沈蕪動手，所以沈蕪輕而易舉就推開門進去，甚至還敲了兩下門做做樣子。
如桃紅所言，何文秀還在睡夢中，看到這番清形，正合我意，沈蕪想。
沈蕪兩三步行至床榻前，掀開灰色的紋簾。
「小何嬤嬤你快醒醒，我還有許多不清楚的等着你替我解答呢，那杯子是要小巧把玩的？還是日常喝茶用的呢？熱水是溫熱呢？還是燙熱呢？對了！你讓我繞着院子走個一百圈，我是從院子中間走呢？還是貼着牆角走呢？」
沈蕪一直說個不停邊說邊晃悠何文秀，硬是把她給晃醒了。
何文秀被問得頭疼，臉皮緊繃，一臉陰沉，把怒氣發泄在桃紅柳綠身上。
「你們兩個沒用的東西，沒聽見大小姐的話嗎，這點小事兒也要讓我替你們解決嗎！」
桃紅連忙開口，一一回答沈蕪的話。
可沈蕪就是不答應，既然何文秀一心認定她粗鄙不堪，那她就做給她看，故意胡攪蠻纏道，拿永平侯夫人施壓。
「小何嬤嬤，母親是讓你來教導我，不是這兩個丫鬟，我怎麼知道她們會不會見小何嬤嬤你不在故意說反話騙我，害我白費一番功夫，再者，這二人年紀尚小，終歸有考慮不周到的地方。」
「茲事體大，嬤嬤你受母親的命令來飛蕪院，怎可敷衍了事，把事情都交給丫鬟來做，還是說你根本沒把母親的話放在心上？」
這個罪名可大了，何文秀連忙解釋她的衷心天地可鑒。
「蒼天在上，老奴對夫人忠心耿耿！大小姐儘管放心，桃紅柳綠從小就跟在我身邊耳濡目染，沒這個膽子欺上瞞下。」
見硬的不行，何文秀軟下態度，這個天殺的沈蕪，這才寅時，公雞都還沒打鳴，讓她陪着在院子里吹冷風不是要了她半條老命嗎！
「既然如此，小何嬤嬤，還是讓桃紅柳綠伺候你起身吧，我就先回屋了，待準備完畢后就來正屋。」
沈蕪態度強硬，直接拍板，也管身後三人臉色如何，邁着輕快的步子回到正屋，從柜子里拿出四塊黑乎乎的布料往身上套。
……
寅時，天空還是一片墨色低垂，四下寂靜無聲，月光灑在青石板上，銀輝照亮飛蕪院內，簌簌白雪順着檐角落下，啪嗒一聲墜在石板上，發出索索聲。
半個時辰后。
桃紅柳綠各提着一盞燈籠站在兩側，何文秀不知從何處尋來一把戒尺，面色不虞站着。
突然，一股強勁地寒風撞來，衝擊着何文秀一個不慎腳下踉蹌，身體不受控制向後倒去，桃紅手快，一把扶穩着人。
沈蕪穿得厚厚實實，確保不會挨凍，滿意地點頭，畢竟身體是她自己的，萬一有個傷寒發熱，痛苦地還是她，又不小心看到這滑稽的一幕，憋着笑。
何文秀沉着臉，頂着滿心怒氣無聲咒罵，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醜丫頭，也敢在她面前擺架子，還真以為自己是正經主子了。
哼！她可聽何姐姐說了，盛京那些個重臣夫人及貴女和二小姐沈蘭蘭交好，憑侯府的爵位，日後說不定是要嫁入皇家當皇子妃的！
至於沈蕪，呵呵！麻雀不可能會飛上枝頭成鳳凰。
這麼想着，何文秀心裡舒坦了，肚子里空蕩蕩的飢餓感似乎消散不少。
不過沈蕪故意不讓她入睡這賬還是要算的，何文秀一邊盤算着待會兒該怎麼教訓沈蕪，一邊在後者一臉無辜的神情下，端着教導嬤嬤的架子，開始『認真指導』。
「錯了，雙手交疊放置腰前。」
「步伐要慢，行動如弱柳扶風。」
「腰要挺直，面帶微笑，太僵硬了，重來一遍。」
「哎呦，這碗怎麼就碎了，柳綠，再去拿兩個碗來，一起放在大小姐頭頂。」
……
「好了，今日就到這裡。」
何文秀時不時就借口動作不規範，將戒尺狠狠抽打在沈蕪胳膊，大腿上，後者呲牙咧嘴，倒吸涼氣還得繼續貼牆繞圈，頂着杯子吹冷風。
一通折騰下來，一百圈硬生生縮成五十圈，自以為沈蕪滿身傷痕，成功將人報復，殊不知，這一切都在沈蕪的意料之中。
沈蕪早就猜到何文秀不會老老實，特意將四塊長度適中厚厚的護膝套在胳膊大腿上。
戒尺打下來除了有些酥麻，偶爾向上向下偏移那麼一點，又因為穿得厚實，沒有任何大礙。
同時為了不讓何文秀起疑心，故意配合她表現出疼痛卻又不敢說出來，默默忍受，有苦難言的小可憐形象。
天色蒙蒙亮，伴隨着公雞打鳴聲，太陽漸漸從東方升起。
折騰了這麼久，沈蕪終於可以吃上熱乎乎地早膳了。
綠沅勉強能下地，看到長安的時候還一臉星星眼，長安則一如既往替沈蕪布菜，期間二人還在關心沈蕪在何文秀手下有沒有受到欺負。
沈蕪笑着回應，又同綠沅和長安交代了一下兩日後福氏酒樓火鍋之事。
用過早膳，何文秀已經不在院子里，連帶着桃紅柳綠也不見了。
沈蕪估摸着人應該在正院，迫不及待向那位獻殷勤，露露臉。
這一日，除了早中晚膳，剩下的時間沈蕪都留在正屋休憩，養足精力，才能應對何文秀一行人。
一夜好夢。
翌日，寅時。
沈蕪如法炮製以各種奇葩理由再一次將何文秀從熱乎乎的被褥里給薅起來。
桃紅柳綠已經見怪不怪了。
天殺的小賤蹄子！這是誠心要攪亂她的好夢啊！
何文秀在心裡無能狂怒，她一把老骨頭好不容易才能入睡，這才兩個時辰，這個賤蹄子
非要叫醒折騰她。
何文秀的臉色比昨日更加陰沉，沈蕪看在眼裡，心裡發笑。
何文秀忍着怒氣，戒尺一下又一下，直到打累了才停手，沈蕪也繼續維持着『小可憐』的形象。
第三日……
第四日……
一連五日，何文秀都在寅時被沈蕪叫醒，現在她光是站着腿都打顫，臉色更是蠟黃無比，滿臉褶子都凹陷下去，任憑誰被這麼折騰都受不住。
第六日，何文秀終於撐不住鬆口，從每日寅時改為每日午後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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