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惡人先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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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花園內，颯颯寒風呼呼作響，晶瑩剔透的白雪灑落青石板上，石板兩旁叢叢臘梅迎風綻放，花瓣白裡透紅，屹立枝頭，枝丫間掛滿火紅的剪紙，燈籠，遠遠望去，好一副雪中美景。
沈蕪畫着水灣眉，始粗末細，如一汪波浪劃破碧水，綿長蕩漾，眉心一點殷紅花鈿，梳着朝雲近香髻，青絲分股擰盤，交疊於頂，身披一件藍色裘袍走在前面，一步一個腳印深陷厚厚的雪層。
綠沅撐着傘走在身後，兩人緩緩前行欣賞着雪景。
「小姐，今日辰時，我去屋子裡叫小何嬤嬤無人回應，就連桃紅柳綠也不在屋內，我問了打掃院子的小廝，說小何嬤嬤早早動身去了正院，我說昨日小何嬤嬤怎麼那麼快就同意了，原來早就打算好了，故意誆騙我們。」
綠沅忿忿不平。
「你家小姐的身份地位皆是有名無實，更何況人心難測，捧高踩低，趨炎附勢乃人之常情，比起巴結一個有名無實的大小姐，自然是向握有實權的侯夫人阿諛諂媚。」
「小姐，你放心，奴婢永遠都不會背叛你——還有長安！」
主僕兩人一路說着來到正院，桃紅柳綠就站在前廳內。
看到沈蕪二人，桃紅沒有任何反應，倒是柳綠，眼底的幸災樂禍明顯的不能再明顯。
沈蕪無視桃紅柳綠，尋了一臉生的小丫鬟詢問。
「母親在正屋嗎？」
「回稟大小姐，夫人還未起身，何嬤嬤交待了，若是大小姐到了，就請你在前廳稍作休息。」
小丫鬟上前回話，隨後離開沏了一壺茶回來。
「大小姐請慢用。」
正廳內燒着銀絲炭，沈蕪脫下藍色裘袍交給綠沅，望向左手邊的熱茶，芽頭茁壯，香氣清高，味醇甘爽，是上好的君山銀針，不禁挑眉。
剛剛她就看那小丫鬟面生，估計是新來的，要不然也不會將茶葉搞錯。
以往她來正院，要麼沒有熱茶喝，要麼是陳年舊茶，像今日能喝到這上好新鮮的君山銀針，還要托那小丫鬟的福。
只是可惜那小丫鬟，免不了受一番責罰，沈蕪心底感嘆道。
並非她鐵石心腸，而是她懂得量力而為，如今她自己都自身難保，又何談保全他人。
沈蕪想到待會兒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開始醞釀情緒，不一會兒，眼眶漸漸紅腫起來。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
正屋內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伴隨着沈蘭蘭嬌俏的笑聲，永平侯夫人和沈蘭蘭並排出現，身後跟着一行人，緩緩來到椅子上坐下。
看到沈蕪的那一瞬間，永平侯夫人的臉色一下子失去笑意，面無表情的面容下暗藏着深深地怒火。
沈蕪先是起身作揖，向永平侯夫人問安，隨後「噗通」一聲跪到在地，紅腫的眼眶裡含着兩汪淚水，哽咽着嗓子。
「求母親替女兒做主啊！」
沈蕪突如起來的舉動把所有人打得措手不及。
永平侯夫人皺着眉，沈蘭蘭和何文秀不以為然，不認為沈蕪能翻出什麼水花。
沈蕪『不經意間』餘光掃到何文秀，後者挑釁地對上視線，得意地笑容扯動滿臉褶子深深凹陷下去，有些恐怖。
一時間，前廳內安靜地連針落地的聲音也能聽到。
良久，永平侯夫人冷笑一聲，「啪」地一聲拍響桌子，茶杯狠狠震動了一圈。
「那你倒是說說，何事要我替你主持公道？」
「母親明鑒，您讓小何嬤嬤前往飛蕪院教導我規矩，我自是滿心歡喜期待着，可誰知小何嬤嬤倚老賣老託大，甚至假借母親的名義，對我百般侮辱打罵。」
沈蕪捂着流血的額頭，扯出一抹苦笑，緩緩道來。
「這半個月以來，女兒每日承受戒尺毒打的痛苦，穿着單薄的衣衫在院子挨凍，吃不飽，穿不暖，日日承受折磨，小何嬤嬤卻是半點規矩也未曾教導女兒。」
「如今當着母親的面，我倒是想問一問小何嬤嬤，當初那般對待我，究竟是母親的命令？還是你的一己私慾故意為之？」
「還請母親明察。」
「這麼說，你是要我替你主持公道，嚴懲小何嬤嬤。」
永平侯夫人語氣平靜，下一秒直接勃然大怒，抬手將杯子砸向沈蕪額角，一絲猩紅的血漬流下來。
「真是荒唐！」
「小姐！」
綠沅驚呼一聲，幾步跪在沈蕪身邊，掏出手帕止血。
「原本我以為你只是性子野，本質上還是個好孩子，沒想到滿口謊話信手拈來，枉我以為你是真的改過自新，事到如今了，你居然還在糊弄我，妄圖將你的過錯推得一乾二淨。」
「小何嬤嬤是莊子上的老人，從前也是在達官貴胄府內專門教導規矩的，一直以來都是相安無事，怎麼偏偏到了你這就是倚老賣老，品行不端，我看分明是你心思不正，懶惰成性，自作聰明想要將過錯推到旁人身上。」
「母親不信女兒的話，難道不是因為小何嬤嬤惡人先告狀，在您面前亂嚼舌根子，你下意識認為一切都是女兒的錯。」
「原本昨日我已同小何嬤嬤商量好，今日一同前往正院，可今日綠沅去敲門時，小何嬤嬤並不在屋內，想來是故意趕在女兒前面，好在母親面前詆毀女兒，敗壞女兒的形象。」
「姐姐，你這是心虛了吧，要是你真是清白的，又怎麼會猜想是小何嬤嬤在母親面前嚼舌根子，依我看，你還是快些承認過錯，也好求得母親的原諒。」
沈蘭蘭拱火。
何文秀適時跳出來作苦主哭訴，也朝着永平侯夫人跪下。
「夫人明鑒，老奴冤枉啊，老奴不知哪裡得罪大小姐，要這般誣衊老奴，分明是大小姐成日懶惰不服老奴管教，一個不順心就動手責打老奴和兩個丫鬟，老奴一把老骨頭哪能受得了這樣的折磨，懇請夫人替老奴做主啊！」
「小何嬤嬤，害人終害己，你的所作所為會遭天打雷劈的，你一把年紀了，何至於做這般缺德之事，損了祖上陰德。」
沈蕪故意噁心何文秀。
「母親，女兒行得正做得端，沒有做過的事不會承認。」
「小何嬤嬤，你口口聲聲說我仗勢欺人，毆打下人，可有證據？」
「回……回稟夫人，奴婢有證據證明是大小姐故意刁難小何嬤嬤。」
柳綠『畏畏縮縮』站出來，指證沈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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